是在劝说王子,而非大军的统帅——林肯伯爵。
“丹麦人的速度太快了,我们已经损失了十二艘內尔(Cnearr,盎格鲁语言中的Knorr,即北欧的诺尔船)。”某个舰队指挥抱怨了一句。
“其中一半是吉讷梅尔那个佛兰德人的杰作!”这句话就不那么友好了,尤其是对方刻意将佛兰德人吐得很清晰,林肯伯爵鲍德温猛地抬头,用犀利的目光打量起说话的人:麦西亚的私生子贝伦加。
“大人们,现在可不是慌张的时候。”鲍德温伯爵首先定了定基调,“我知道舰队还没有准备好,人手只到了一半,武器也才刚刚分下去。我们原以为战斗还有至少一个半月才会到来,可是,既然敌人选择了此时出击,舰队就绝不能退缩!”
“大人,您得清楚一件事。”贝伦加还是选择了公然对抗伯爵,“我们是皇家海军,不是林顿舰队,更不是布洛涅舰队……”
领主们开始骚动起来,麦西亚人显然在公开指责鲍德温私心作祟,打算用英格兰舰队替布洛涅打仗。这时候,贝伦加也转向了埃德蒙王子本人,他的声音在明亮的大厅中格外响亮:“大人,我记得陛下的敕令只是让鲍德温大人统领东境民兵,而我们是王国的水兵(butescarles)和海外佣兵(lithsmen),根据王国法令,这支舰队的统帅(dryhten)应该是大人您——肯特和五港的合法领主。”
鲍德温面不改色地挥了挥手:“大人不用提醒我,这件事还是让安斯加尔大人来说吧。”
年老的皇家典厩官(staller)安斯加尔正咳嗽不止,在长子哈丁提醒了半天后才回过神来,他摸索着从身侧扯出一面红底的白马之旗,交给了哈丁。
“大人们,这是海军的战旗,陛下交待,战争期间,全部交给鲍德温大人掌管。”哈丁用谦卑的语气宣布道。
领主们都朝王子扫了一眼,只见埃德蒙正神态自若地与高大的西格伯特低声交谈着,似乎并未听见贝伦加和哈丁的话语。
“我们必须出战,因为时间不多了,大人们。”鲍德温终于再次开口,这一次,他显得格外坚定,格外高贵,“国王就在西方,随时会渡海,因此,我们别无选择,就算最后一艘战船沉没,海峡也不能失守。”
堡垒外,星光已开始闪耀,多佛的领主们仍然心情沉重,仿佛在等待着黑暗的深海送来最邪恶的怪物一般。此时,下方的港湾,白昼时充斥嘈杂人声与脊背如同蜈蚣的海员的浅水上,欢快的歌声穿透夜幕,钻入了众人耳间:
“远征出海,远征出海!听那白鸥啁啾,
海风吹拂,白沫飞扬。
西方,遥远的西方,残阳欲坠。
灰船,灰白的木船,可听见众人呼唤,
那些先我而逝的族人?
我将西渡,我将告别生长的幽林,
我们的时代正在远去,历数将尽。
我将独自西涉洪波。
绝岸之浪久久不退,
失落之岛传来相思的呼唤,
在那伊瑞西亚岛上,无人能觅的精灵之乡,
处处绿叶常新,那是我族生生不息的永恒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