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被欺负了去。我看着他们那神态根本是早就熟识的,那林逸飞不但把姑父的儒雅气质学了十成十,而且看那眼神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面对那林逸飞我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一点不好的想法都不敢起。太太若想算计他,怕是会碰钉子了。咱们只管去听着太太的命接了林妹妹就是了,至于别的事凭太太自个去琢磨吧。”
第二日一早,凤姐和鸳鸯便驱车来到林府,门上人见过凤姐忙跑里面去报。黛玉和逸飞才刚吃完了饭,听说凤姐鸳鸯来访,奇道:“她哪里得来的消息,看样子是有备而来的。”遂叫快请。
来到客厅,黛玉淡淡笑道:“二嫂子和鸳鸯姐姐怎么有空来。”
凤姐见黛玉一身素银衣服,越发如九秋傲霜之菊,看脸面倒没有消瘦许多,便放下心来,笑道:“听说林妹妹回来了,这不,老太太和太太立逼着我赶紧过来请妹妹家去坐坐。不说老祖宗想你想得慌,连太太都很是热心呢。”
黛玉一蹙眉,道:“二嫂子倒是会说的。只不知道老太太和太太怎么知道我来了。”
凤姐看黛玉脸色冷淡,不解其意,陪着笑道:“妹妹知道我是不会对你说谎的。昨儿雪雁春纤妹妹出去恰被太太那个陪房周瑞家的看见,因此告诉了太太,太太急忙忙跑去告诉的老太太,还说妹妹不定怎么心里煎熬呢,请妹妹去散淡两天。”
雪雁在旁咕哝道:“怪不得总觉得那人背影眼熟呢,原来是她,真个是巧的。”
黛玉心中有些不解,沉吟一会才道:“二嫂子和鸳鸯姐姐亲自来接我自不该辞,只是如今事情都是哥哥作主,容我和哥哥商议一下。”
凤姐点头笑道:“原是应当的,妹妹且去,我们呆一会子就是了。”
黛玉令丫头服侍着,自己去请了逸飞到房里道:“哥哥,如今老太太和二太太竟是知道咱们来了,打发人来接呢,咱们怎么回复好。”
逸飞笑笑道:“总是过不了这关的,要不就去吧,等礼数尽到了他们也就没话说了,要不他们指不定嘴里胡吣什么呢。我也没拜见过那个所谓外祖母,倒是一起去吧。”
黛玉闷闷点头,半晌才道:“这次也奇了,竟是那王夫人催着外祖母来的呢,哥哥可知其意”
逸飞想了一会,眼睛透出一缕寒光来,冷笑道:“定是惦记着妹妹那八十万两银子呢。以那二太太的性格,知道妹妹有这么多财产傍身,还不跟苍蝇盯血似的盯上。哼,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这次可别想咱们再留情面。倒是那二嫂子不错,刚那话怕是特意提点咱们呢,倒也难为她了,在那王夫人手下还保留着良心。”
黛玉颔首,沉着脸道:“凤姐姐自来对我还有些真心,虽贪财了些,人还不差。那王夫人倒想的好,只不知自己凭的是什么,怎没见他给王家多少银子。原我就不喜她,如今我是更不会任她算计的了,刚好我去贾府也有事,索性就去看看。”逸飞知黛玉恨极王夫人,便也不怕她吃了亏去,只不知她去有什么事情,却也没问。
回到客厅黛玉笑对凤姐道:“哥哥说了,原也该拜见外祖母,所以准了我去,他自己从没见过外祖母,因此也和我去。”
凤姐笑道:“那更好了,自打知道了表弟的事情,老祖宗可天天叨念着想见见这个宝贝外孙子呢。”
快进中午黛玉等才到贾府,门上人看车到门口,便去开西角门--原是黛玉以前来过的,门上人觉得无禀报必要。林逸飞却勒住马冷笑道:“想不到堂堂贾府竟是如此待客之道,如此我们不去也罢。”
凤姐在车上听如此说忙隔着车帘笑道:“表弟这是何意?”
林逸飞冷声道:“现在谁不知道玉儿妹妹是圣上亲封的正三品凝馨郡主,却只开了角门让玉儿进去,想来你们荣国府的门槛太高了,连郡主在你们家眼中也是那等无名无分的外四路人,进不得正门。我看外祖母也么什么真心,我们还进去做什么。”
凤姐心中微感不解,看样子这从未谋面的表弟对贾府意见很大呢。只开中门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敢擅专,只得陪笑道:“表弟别气,小子们没眼色不懂事也是有的。我这就打发人进去让人来接妹妹和表弟。”她是看清了,这表弟对林妹妹可是实心得关爱呢。
鸳鸯进了贾母的屋子,贾母见只她一人忙道:“玉儿呢,你二奶奶呢。”
鸳鸯道:“二奶奶在外面陪着林姑娘呢。”
贾母一皱眉:“你这孩子也糊涂了,怎么不把你林姑娘请进来。”
鸳鸯忙道:“这次林少爷也来了,因林少爷见二奶奶想直接领着姑娘从西角门进来就恼了,说咱们贾府门槛太高,林姑娘现在是万岁亲封的凝馨郡主,竟只有走角门的份,就不愿进了,说要带着林姑娘回去呢。二奶奶好容易劝住了让奴婢来禀报老太太。”
众人怔住,心道这林逸飞对林姑娘倒真是上心呢,明摆着给她撑腰拔横呢。
王夫人听了就一皱眉,沉下脸道:“这外甥也太狂了些,怎么林丫头竟不说说。”
贾母却是忘了黛玉封郡主的事情,忙道:“竟是我老了,连这都忘了,还不快去开中门把你林姑娘接进来。她现在是有品级的人了,我们怠慢了可不好。太太说得话可是不通,玉儿是妹妹,自古哪有妹妹挑哥哥错的道理。玉儿如今是郡主,显见万岁是看重林家的,就是咱们家跟这也光彩。”
王夫人悄悄撇了下嘴,老太太若知这封号怎么来的才明白圣上哪是看重林家,分明是看重林家那二百万两银子,想想这自己就觉得肉痛起来。黛玉这虚职哪及得上自己的元儿,还白白浪费了二百万两银子!
屋里姐妹们悄悄你推我我推你小声道:“不知林姐姐(林妹妹)变成什么样子了,怪想她的呢。”宝玉知道黛玉今天来,学也没去上,腻在贾母身边翘首盼着。
不一会黛玉袅袅婷婷走进来,白色领口绣粉蓝色竹叶梅花的褙子,雪白长裙上亦绣着一枝蜿蜒而上月白色折枝梅花,头上则挽着四蝶银步摇,插着一枝珍珠簪子,一朵梅花花钿簪在发间,整个人看去如清雅如诗。宝玉心中品度,差不多快一年没见黛玉了,如今黛玉越发超逸了,婷婷如一朵清莲,心中痴迷起来,眼睛竟是移不开了。宝钗在旁看着怒火中烧,这几年宝玉比先也大了,竟是越发风流潇洒温柔体贴,与自己所见的仅有几个男子俱是不同,使得原本不怎么在意宝玉的她也动起心来。本来宝玉的心思目光已经移到了自己身上,没想到黛玉刚一露面他就神魂颠倒起来,眼里哪还有自己的影子。
黛玉轻盈拜倒,贾母早一把搂过心肝肉的叫道:“好可怜的孩子,数月没见怎地憔悴成这样了,如今你父亲也去了,留你孤身一人怎不叫外祖母痛煞。”说着老泪纵横。屋中连王夫人薛姨妈在内都拿着帕子真真假假的抹眼睛。
黛玉见贾母哭,虽然知道这其中却有些真心,却更觉心里愈加钝痛起来,若外祖母真有几分疼爱,娘亲何至于伤身后又伤心,抑郁终年,想着这些眼中也滚下泪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