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出拳,在山神庙外。”
王爷大笑,眼神中透出毫不遮掩的宠爱,拉过王妃的手轻拍,“当然,此事毕生难忘。”
王妃微笑着端详王爷的脸,“文符真像王爷啊,不仅相貌,连脾性都是一样的。”
王爷点点头,不由对大世子愈发慈爱,又仔细问了他们是如何攻打山寨。
卫玄一直沉默的站在世子身侧,只有王爷问话时才简明的回一两句,于是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大世子身上。
那寨子原本就未成气候,不过虾兵蟹将十几人,一个号称是当家的,见了卫氏九虎和王府亲兵就吓得险些魂飞魄散,于是这所谓的“剿了一个寨子”,对于在座的北疆军猛将而言等同儿戏。
但好在大世子虽为人轻浮了些,但从不会故意夸大困难来显示自己,是怎样便怎样。言辞间透着股毛头小子的张狂和无畏,却只显得可爱。
又加之其言语生动,把那些山匪听闻“北疆军”三字后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描述得宛如原景重现,顿时让席上所有将士都升起自豪感。
静言听得津津有味,尤其在听到卫玄最终把那些山匪都押送至城外兵营,交给驻将收编时,刚才让她两难的问题迎刃而解,在心里对卫玄的尊敬更是多了一分。
悄悄去看他的侧脸,刀削似的,沉静如海。
等王爷问完了话,大世子又命人把缴获的东西呈了上来。
静言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但殿内北疆军将士却发出阵阵惊呼,“是琉国的重弩和角弓!”
因为这一批兵器,宴席彻底热闹了起来。王爷甚至走上来亲自试了试弓弩,王妃坐在席间轻笑,她自然是最了解王爷的,连忙打发小厮去取箭矢和草靶来。
王爷握着角弓,一箭命中红心,北疆军将士轰然叫好。在场的都是秋猎得了名次的,哪一个手上都不弱,看到好武器,不少人都跃跃欲试。
王爷生性豪爽不拘,一看这架势便高声叫小厮再多多的拿箭来。
于是晚宴已然变成了射箭赛。三虎等人本就不服气他们大哥竟然排在两位世子之后,于是便和一帮兵士起哄,最终卫玄不得不下了场。
静言攥着绢子与一群小姐们挤在福殿门廊下,借着庭院中的灯火目不转睛的盯着卫玄。
卫玄提着弓静静的站在场上,笔直高大的背影像一座山,沉稳,可靠。
三虎恭恭敬敬的擎着箭袋站在一旁,片刻后,卫玄伸手在箭袋中一抓,甚至静言连他的动作都没看清,只听见弓弦“嘣”的一声,然后就是箭靶微颤,“笃笃笃!”
三支箭,每支相距两寸,平平的没入草靶,中间一支正中红心,分毫不差。
“好!”
静言忍不住跟着众人一起欢呼,拍得手掌都红了。
卫玄转身向站在人群首位的王爷行过礼,眼神一错,在静言的脸上一点而过。
站在静言身后的夏菱贴过去小声说:“姑娘,你的脸怎么红了?”
静言顿了一下,平复心中沸腾的情绪,淡淡的说:“火把映的。”
夏菱抿紧嘴唇扑哧扑哧的笑,还想再作弄一下她家这木头姑娘时,眼神一扫却见安夫人正恶毒的盯着卫玄的背影。
赶紧拉了拉静言的衣袖,“姑娘你看。”说着下巴微微往旁边偏了偏。
静言假作去问身边的廖清婉冷不冷,借着阴影的遮挡,看到安夫人正拉着二公子小声嘀咕着什么,一张平日里千娇百媚的脸上全是刻薄。
这是怎么了?
静言低头想了一会儿,把晚宴上的事儿全捋了一遍,再抬头时已猜到了八分。
夏菱眼睛睁得溜圆,“姑娘?”
静言微微摇头,“与咱们不相干,你别多嘴就是了。”
这一次惹了安夫人的是卫玄。
静言暗忖,如果她猜得不错,原本此次秋猎二公子最是出彩,不想大世子与卫玄竟然闹了围剿山匪这么一出意外。更因为缴获的琉国武器博得了一众北疆军将士的喝彩,再后来卫玄三箭连发大出风头,于是便硬生生将二公子比了下去。
这事换了谁都要赌气,更不用说安夫人了。
不行,改天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卫玄。原以为这人应该很知道王府内的深浅,怎么今日倒刻意卖弄起来?就算是左将军又如何?谁知道世子会不会也像二公子和安夫人一样心生妒忌?还射箭呢,成了众矢之的都不自知,笨蛋!
静言正是烦恼担忧时,却听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说:“小侄也想试一试这琉国角弓。”
咦?竟然是李公子。
李崇烈面上仍旧带着些病色,但脚步沉稳仪态端庄,从一群穿戴富丽的贵公子们中间缓步而出,他那身石青长袍只衬得他贵气非凡。
人群静默片刻,也不知是谁讥笑了一声,“哟,今儿可真是新鲜了,肇亲王府的老三竟然要射箭?不是传言三公子向来体弱多病,上不去马下不来床,每日只躲在院子里守着娘?”
京城来的公子们一听顿时笑做一片,更有一位上前一步逼住李崇烈,“怎的?你还要在筑北王府显威风不成?人家可都是北疆军的虎将,你别把肇亲王的脸丢到北疆来!”
李崇烈微微垂下头,“只是试试罢了。”
堵在他身前的人一笑,“那得麻烦王爷给这位李三公子找把孩童用的弓来才好。”
静言皱起眉头,心道这人真是欺人太甚!刚才还以为他们是玩笑话,现在听来竟完全不把李公子放在眼里。李崇烈不是肇亲王的三公子么?肇亲王是如今皇帝唯一的亲弟弟,这些人竟然敢公然耻笑亲王的儿子?
想到这儿,便轻声去问夏菱,“你可知这个说话的是谁?”
夏菱想了想说:“是京城陆大学士的小儿子。”
静言不知陆大学士是谁,但想着,也不过是个大学士之子,这也太张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