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男子的卧房她也绝不会进去。
一个人站在涤心斋正房门外。放眼望去,这院子比素雪庭大上很多,曾是老王爷最喜欢的读书小憩之地。
院中一座流水亭,引自品香苑内大池的小溪曲曲弯弯的在亭内盘绕。据说老王爷兄弟俩在世时经常在此或谈心或抚琴高歌。旁边还有一处青石假山,其高度远高于府中其它各处,应该就是夏菱说过的可以俯览整个王府中路的地方了吧?
据说,每逢夕阳西下,在其上可以看到无以伦比的美景……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四虎退了出来,跟着的还有夏菱以及先前静言打发回来的小厮。
“李公子的病情如何?”
四虎不冷不热的说:“也没什么,普通风寒罢了。”
卫玄手下的这些“老虎”们静言已见过好几个,三虎七虎无一不是爽朗之人,这只四虎却与他们很是不同。
静言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说话,也不动,就直挺挺的站在旁边。卫玄说她像块木头?瞧瞧这位,才真像根大木头呢!
脸上冷了三分,瞪着四虎说:“你不是通药理吗?应该用什么药?又或者你只是略懂,还要再请外头的大夫给看看?”
四虎依然木着脸,“外头的大夫都是狗屎。”
静言暗暗咬牙,“好,那咱们便无需请那些‘狗屎’进来,麻烦您这高明的给开个方子罢!”
四虎慢慢垂下头,“我不是高明的。”
“那我便派人去城中寻一个最好的,不那么‘狗屎’的大夫来。”
“城里就没有不狗屎的。”
静言险些被气得癫狂起来,声音不由飙高,“你就是来捣乱的吧?李公子的病情容不得耽误,不让请外头的大夫,你又跟我扮木头,你到底想怎样!”
这还是静言第一次被气得喊起来,而且竟然是跟一名男子。是说姑娘胆子越来越大,还是实在被搞得鸡血上头忘了礼仪?
四虎一愣,转眼却笑了,“章姑娘莫急,就算刘太医去了猎场,他夫人还在东院。”
静言愣住,盯着四虎眨眼睛。
四虎笑意更深,“刘夫人通药理,医术也很不错。”
静言深吸一口气,压下想找个鸡毛掸子抽人的冲动,恨恨的一扭头,叫上小厮:“跟我去棣棠轩请刘夫人!”
四虎上前一步,“我也陪姑娘前去。”
静言甩都没甩他一眼,径自转身大步离去。裙摆翻飞间什么姑娘家的礼数都不顾了,全飞起来也不吝!这该死的四老虎,真讨厌!
出了涤心斋,那小厮也看出这位章管事被身后的侍卫气得不轻,一想无论是姑娘还是侍卫都不是他惹得起的,偏偏他还被分来伺候李公子,真是公子有个好歹便是他的罪过。
于是一边颠儿颠儿的跟着,一边打圆场。
走出一半路程时静言已经缓了过来,顿觉适才自己失态。又听那小厮已经喘着还一味的说些插诨打科的逗笑,便放慢脚步,询问了几句涤心斋那边的事。
日常使用的东西可齐全?李公子住得习惯否?饭菜满意么?伺候的人够不够?
一提这个,那小厮便长叹一声道:“姑娘您是体谅我们下人的,都说这李三公子是肇亲王府的,谁承想拢共他身边只跟来一名老仆。现下涤心斋那边出除了院子里粗使的小厮便只我一个在屋里伺候的,上上下下的事儿哪一样都指着我一个人耍,可真是……唉!”
静言想了想说:“八成是李公子出来不爱排场。既然如此,过会儿我便找言先生,让他先调派几名屋里的人过去帮忙。”
那小厮一听立刻满嘴的谢,又笑着说:“这位李公子可真是不爱排场呢。带来的人少,衣裳物什更少,也不爱出屋,镇日就缩在房内看老王爷的藏书。也不知他到咱们王府是来打猎的还是来看书的?”
静言想着既然涤心斋那边短人伺候,这小厮又跟了过来,就先去了陆沉馆。
院中已经没人,找看院子的一问,原来言重山已经回去弥朗阁。于是静言便又带着人去了趟账房,把调用人手的事跟言重山说了,又把李公子的病情说了。
言重山点点头道:“我这就再派四个伶俐的小厮过去。四虎说的没错,刘夫人的医术虽比不得刘太医,但总比城里那些草包强上许多。”
静言心中大骂,既然你们都知道刘夫人是一把好手,先前我来找人时怎么又不说?!
垂着眼睛隐下恼火之意,福了福身便告辞去找刘夫人。
言重山看着她出屋,叫住四虎,“你怎么惹着章姑娘了?”
四虎木着脸道:“并未惹她。”
言重山抬抬眉毛。
四虎又说:“好玩儿。”
言重山只是摇头。
刘夫人性格温柔体贴,对静言很是喜爱,又经常受到姑娘的照顾,所以听了她的请求便立刻让药童提着药箱来到涤心斋。
言重山派的小厮已经都在屋里伺候着,有长辈在场,且夫人是她请来的,静言便只好跟着进去帮忙打点。
一进屋就听见闷闷的咳嗽声,再看那床榻之上孤单单躺着一个人影,这情景静言太熟,直接触动了心事,想起母亲……
李公子挣扎着坐起身,静言见小厮们都伺候在外厅,便上前两步帮他在身后垫了枕头。
“小侄李崇烈,谢、咳咳,谢过夫人。咳咳咳……”
刘夫人面容慈祥,忙按住他的手:“快别说话了,容我调息一番与你诊脉。”
李崇烈便不再多礼,静静的靠在枕头上平复气息。忽然眼角瞥见一片藕色裙摆,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姑娘抱着一只药箱,正专心致志的盯着夫人帮他切脉,那神色间的担忧和关怀一片真挚,让他心底泛起一阵感动。
看她的穿戴不似丫鬟但也不像小姐,心中一动,便想起才进王府时在廊子里言重山曾经为他引见过一位姑娘,是……王妃的远亲,西院管事章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