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打理船只。”
这些人面面相觑,然后板着发青的脸,跟随几个老猎手去收拾甲板上浸泡在血池里的残肢断臂。如果这帮可怜的年轻人还有谁对搜查长心存仰慕,这时还想着“像求偶的雄孔雀一样展示自己并不算高超的能力”,那么,约洛卡倒要对他们表示由衷的敬佩。
这女人连他也感到寒毛直竖。梅罗夫可真是好眼光。
......
尊敬的搜查长来到他们身边时,红头发的少女,或者说本地的年轻土著,正对着她所谓的童年玩伴消失的地方发呆。这群漆黑狰狞的人面虫来得快,消失得更快,仿佛他们脚下的土地是一洼泥沼泽,它们都是沼泽里择人而噬的鳄鱼。艾洛莎带着一些猎手与他们的徒弟,步行来到这个所谓的利洛斯消失之处。搜查长伸手拂开积雪,端详了黑色的腐殖土很久。
蒙扎跟瓦卢斯打了个招呼,跨过自己周围一圈又一圈死去的人面虫残骸,手里紧紧拽着这个陷入沉默的少女,把她拽向搜查长。艾洛莎抬起脸来,转而端详这个希尔的神情,就像要看出她灵魂的真相和真实的想法一样。搜查长的白衬衫上溅了很多血,一头扎起来的浅灰色长发在寒风中飘摇。看来船只也受到了袭击,蒙扎心想,这都得怪那个白痴多嘴。
艾洛莎挥手让老猎手们退下,搜查员们动手收检地上的尸体,然后她一言不发地走到蒙扎身边,朝希尔弯下腰去。“你遇到了杜恩·安菲里格?”她问,“是这样吗?”
“是。”看来这小鬼至少还知道该回答问题。
“你这位童年玩伴早就被附身了,是吗?”
希尔没有回答。
“真是遗憾。”艾洛莎说,不过表情中没有任何遗憾的想法。
还是没有回答。
“你对杜恩·安菲里格的印象是怎样的?”艾洛莎继续问。
这个问题似乎非同寻常,至少蒙扎没想通个中意义。她看到这个希尔抿了抿嘴,仿佛很不确定形容的方式,然后希尔瞥了艾洛莎一眼,皱起眉头来。“我不很擅长形容这个你们要找的人,但是,他......我想离他远点。”
搜查长饶有兴味地笑了,“你对他的态度,可不像是施救者和落难者之间该有的态度呢。”
“恩情是种没有太大意义的东西。”
“不,其实恩情的意义有很多,只是你不擅长把握而已。”
这个叫希尔的土著盯了搜查长一阵,然后摇摇头。“我知道的、并且能告诉你们的事情几乎都和杜恩·安菲里格无关,——您到底想问什么?”
“没什么,接下来我们要进入你们的圣山,你就跟着我好了。我们可以边走边问。”
这时候,蒙扎把剑搭在希尔的脖颈上,笑了起来。“你不觉得这个小鬼很可能也会异变吗,尊敬的搜查长?”
“不会,我看得出来,这是个不具备威胁的无辜少女,对吗,希尔?”
“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希尔忽然说道,仿佛架在她脖颈上的剑根本不存在。
“但是你告诉过我们的蒙扎小姐了。”
“但......”
“我给你两个选择,希尔,”艾洛莎打断希尔想说的话,“要么我让蒙扎小姐在这里把你处理掉,当作我们死去了这么多人的小小报复。要么,你可以拿起枪,像你不久前对准你受诅咒的童年玩伴一样对准其它人。然后我可以既不让你魂归大海,也不让你去矿场当苦役,我甚至可以给你正式的编制和待遇。你的回答呢?”
这话不仅是让她手里这个小鬼惊讶不已,连蒙扎也一时无言,只能眯眼打量搜查长,想搞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这么说来,”年轻的土著问道,“我是你们这场冲突的受害者了?”
“很多人都是,”艾洛莎回答,“你在其中,其实算是格外走运的一个。”
“这么说来,地上的尸体就是格外不走运的吗?”蒙扎这时阴阳怪气地提问,“我倒是很好奇,我们这里还会有多少格外不走运的人呢,艾洛莎搜查长?”
“不会了,蒙扎。”
“我是个实际的人,”她却回答,“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东西。”
“可以哦,这很简单。那么你能往前走一步吗,蒙扎?然后把手给我。”
蒙扎挑起眉毛。“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只相信你看到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