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追了过来。闯进来的人,先是在门口扫了几眼,后来眸光一闪,整个人如同泄气的气球一样,嗖地窜到了良宵面前。
崇元心急,一个横身挡在了对方面前,刚要抬脚将人踹出去。忽然袖子被人拉了一下,良宵说,“这人我认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崇元皱了皱眉,还是不放心,只把良宵露出来一点儿。闯进来的人蓬头垢面,形销骨立,仿佛透过一层褴褛的衣衫能看见心跳的模样,崇元观他印堂发黑,脸上蒙了层灰气,是将死之态。
良宵也看到了这一点儿,认出对方是自己前不久阻止对方喝酒救下的人,当时这人并未有临死之兆,算阳寿也有几年的样子,如今怎么却大限将至?他上前一步,从崇元身后露出来,白游想拉他一把,却被良宵不动声色地制止了。
“你这是……”
话音未落,此人嘭地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嘶哑,眼眶逼得通红,一头乱糟糟的鸟巢砸在地面上,“仙人,仙人救命啊——”
说着那枯枝一般的手就连连爬了上来,要扑住良宵的腿。
“有什么事你先起身再说,前厅人多声杂我也听不清楚,不如你来我房间细说?”
这人还想更进一步,却发觉无论如何也匍匐不了,倒是一股力顺着膝盖下将自己硬生生拖了起来。他心中大惊,却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生机,由不得大喜。这大悲大喜一夹杂,刚爬起来就被秋风打落叶似的,悠地一下飘在了地上,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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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见他还没有脏成这幅德行,”白游手里拿着针,很是嫌弃地拒绝做父母心,“这才几日,怎么跟泥里打滚出来似的?”
实在下不去手,白游唤来小二,往人手里塞了块银子,“弄来些洗澡水,把他给搓干净了。”
小二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又瞧了瞧被仍在地上的泥猴,拍了拍胸脯道,“大人您就放心吧!我在老家的时候都给猪洗过澡!”
那小二也是个大气力的,扛着地上的人走了个来回,回来的时候对方不但洗干净了还换了件干净的衣衫。白游这才有心思将人弄醒。
元原一开始被吓了一跳,杵在成朗身边黏糊着,眼睛瞪得贼溜溜,瞧着终于被挪到塌上的人,“哥,你认识他啊?”
成朗恨铁不成钢地一拍元原的脑袋,“谁是你哥啊?!”
元原委屈地指着良宵,“那就是我哥啊……”
成朗一猜就猜出元原定是卖萌打滚求来的哥哥,心里想着等尊主回去千万不要罚这小老虎才是,这时只好沉脸硬声道,“你惹什么乱子?你什么出身,良大人什么身份?你认良大人做兄长,岂不是给大人添麻烦吗?!”
元原被训的两眼通红,冒着泪花想变成小虎崽钻到良宵怀里。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嗷呜一声从成朗怀里挣脱出来,奔着良宵就扑过去了,没想到在半空被崇元一把攥住尾巴,颠倒了个儿提溜了起来。
“认的哥哥?”崇元若有所思道,“嗯?”
小虎崽打了个哆嗦,期盼地看着良宵。良宵也知自己认小虎崽此事不妥,但他对元原是当真看做弟弟,现在看他这幅模样心里更是不落忍,连忙走过去托起小老虎,叹了口气,道,“你别怨他,是我太莽撞了,元原与我太有眼缘,一时之间也忘了其他事。”
崇元却笑着安慰他,“我与宵弟也很有眼缘,哪里有什么妥不妥,我们魔界一向不在意这死规矩。既然宵弟喜欢这小老虎,就让他多陪你几日,只不过他一向活泼又不喑世事,还请宵弟多担待点儿。”
成朗见崇元这么说,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心知尊主这会儿是不会罚元原了。
元原抽了抽鼻子,在良宵怀里使劲蹭了蹭,被拽疼的尾巴又悄悄缠到了良宵胳膊上,毛绒绒的尾巴抖了抖,让良宵给揉揉。
良宵心疼地轻柔了几下,还未出言哄小老虎,就听有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白游也没搭理,径直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不耐烦道,“你的水,既然有力气爬进酒楼,就有力气自己喝,赶紧起来。”
这人刚醒就被骂了一通,懵逼地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这才一抹嘴,瞥见良宵的身影后,又要颤颤巍巍地爬下床。
良宵赶紧制止对方,这人脸型轮廓要不被头发遮住,要不被胡子藏着,瞧不出个大概来,“你说要我救你一命,却不说你为什么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