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煜的马速渐渐慢了下来,没多久,忽然开口对楚凌烟说道:“老君侯的事儿,冷玉并不知道。”
楚凌烟撇嘴,冷哼一声道:“是你不了解他吧?”
宇文煜偏头瞧她,眉头紧锁。
楚凌烟却全然不在乎,只继续撇嘴说道:“冷玉冰雪聪明,当初只和我说了几句话,便知道我是女儿身,另外你知道冷玉瞧见我拿着你的令牌的时候,跟我说了句什么吗?”
“什么?”宇文煜一直看着楚凌烟的脸,眼神中表现出了难得的兴趣。
看的楚凌烟都一下子愣住了。
“殿下很关心冷玉?”
宇文煜沉眸。
“冷玉是本宫的奶兄弟,才满五岁就被送到了岳岳国联姻,是我们宇文家对不住他。”
楚凌烟嘟嘴,又想起冷玉说起自己的身世时,只说自己16岁,是从到百香馆开始计算的,如此一来,他的实际年纪,应该有二十一了。
“奶兄弟的话,殿下今年——也二十一了?”
宇文煜睨了楚凌烟一眼,冷言道:“说正事儿。”
可楚凌烟立时又皱眉道:“不对,皇后今年才三十大庆,若是殿下二十一了,皇后娘娘岂不是九岁产子?这不可能,所以——殿下今年——最多十六岁?”
宇文煜眉心一抖,依旧没有回答。
楚凌烟却是吃了一惊,竟是和风轻一样的年纪,可是表现出来的沉稳,却瞧上去比风轻老成许多了。
皇家果然不是谁都能待的地方,硬生生地把一个花季少年磋磨成了这副模样,在别的少年情窦初开,和心爱的姑娘谈情说爱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弄权了。
想到这里,楚凌烟的心里又是一沉,半晌也没再说出一个字来。
宇文煜等了好久,才终于忍不住看向楚凌烟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冷玉当时,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叫我别信你,说你不值得相信。”
楚凌烟的语气不自觉的有些冰冷。
她是懂冷玉的,像冷玉这样聪明的人,一边是他的母都,一边是他的爱人,他又如何能看不出两方势力之间的角逐?看不出白绵绵对他的提防,看不出京都在岳岳国使的那些手段呢?
便是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后面这么久了,也都渐渐了解了。他只是不愿意拆穿而已,他在京都和岳岳国之间,选择了袖手旁观,他谁也不帮,就谁也不算背叛,事实上,却又是谁都背叛了。
所以他尽自己所能,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给白绵绵看,想凭他一己之力改善两国的关系,他觉得只要他荣宠加身,天子不会刁难岳岳国,而至于白绵绵,他选择了一场豪赌。
可是——当真能如他所愿吗?
楚凌烟想都不敢想。
宇文煜却又沉了沉眼睑。
“本宫对不住他。”
和谈队伍一直跑到第二天夜里,才在休整的时候遇到了买好靴子追上来的冉丛。
回来的时候瞧见盛天一身狼狈跑在队伍最后面,连咒骂的力气都没了的模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一到前面寻到了宇文煜,就兴冲冲地说道:“殿下,靴子买回来了,皮料不算贵重,但好在是村里农妇亲手纳的千层底,踩在脚底下松软舒适,这下凌云君该不会再受苦了。”
说着,忽然瞧见宇文煜瞧他的眼神不对劲,忙想起来自己竟然开口说话了,便立时给宇文煜行了礼道:“属下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楚凌烟却在旁边哈哈大笑道:“笑话,你有何罪?分明都是他宇文煜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