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石子路上的积雪已被扫到一边。这条小路通向祠堂,是南宫瑾小时候走惯的。
记得那个时候,在娘和大哥面前,撒娇是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只有爹这里不行。其实,跪祠堂这个惩罚不痛不痒,但却让人害怕,特别是夜里,面对一排排神祖牌位,就像自己被遗弃在这个毫无人气的地方。每当那个时候,好像有各种妖魔鬼怪在自己身后上演大戏,时间特别慢。
南宫瑾推开祠堂的大门,顶上有一盏长明灯,燃着如豆般细小的火焰,让室内多了一丝昏黄。一排排的牌位没变,人气也依旧没有。南宫瑾走到供桌前,缓缓跪倒,脑子里回响着,以前爹训斥他时的那句话‘让祖宗看看南宫家有这样的不孝子’。
过了三刻钟,守门人被洞开的大门吓了一跳。急急走近,只见里面跪着一人,“是、是二少爷?”守门人定定神,急问:“二少爷,您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要不、要不先回房休息吧。”
“你去睡吧,我一会走。”南宫瑾没回头。
“二少爷,这里头阴冷。这时节跪着,可是要受不住的。”守门人在他身后不知所措。
“没事,你回吧。”
守门人见他只是跪着,又劝了会,到后面南宫瑾根本不理他,不得已只好匆匆走了。
这里的时间,果然还和记忆里一样慢,四周静的能听到灯心燃烧的声音。
“阿瑾。”是南宫璞的声音。
南宫瑾苦笑下,“锐儿好些没?”
南宫璞没上前,只是站他身后,“服了些安神的药,又睡了,雪莹看着。”
二人沉默很久,南宫璞还是开口问:“怎么回事?”
“我们在路上不小心遇到狼群,锐儿吓到了。”南宫瑾答的很简单。
“是吗?”南宫璞不太信,“承钧的伤,你说是不小心划的,这次又是不小心?他们两个从没离家这么久。阿瑾,这几个月,你们在哪里?在做什么?我知道不应该这时候问,但……,你能不能告诉大哥?”
“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他们。”南宫瑾轻声说,后面又没了下文。
南宫璞轻轻叹口气,“比起你跪在这里,大哥更想知道发生过什么。”过了很久,南宫瑾也没开口的意思。
南宫璞只好再问:“你说付青双救了你。你身手不差了,如果她是真的救了你,那是发生了怎样凶险的事?还是,你随便找了个理由,让我能放过她?或者,其实是你伤了她?我只想知道,发生这事时,孩子们是不是在场?”停了停,又问:“承钧手臂上的伤,是刀伤吗?他靴子里的短匕,是你给他的?”又停了良久,终于问:“你、你发现孩子们的时候,为什么不回来?”
南宫瑾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只道:“对不起。当时,已经走的很远了。草原上一直在下雪,我找不到回来的路,只能向前走。”
南宫璞的表情很心痛,“李师兄早就回来了,他冻伤了脚,只能断了根脚趾。还有柳壹,他们的说法,和你有些不太一样。”
南宫瑾低下头,闭了闭眼,“对不起,我没想过,他、他会……。”
“你骗他了是不是?”南宫璞难过的说:“他疯了一样在找你和孩子们,你骗他去包克图?他是半路上被牧民硬拉回来的。李师兄从没出过关,冰天雪地、荒无人烟,你是不是没想过他可能会死在路上?!”
“对不起,我以为,他找不到向导不会去。”南宫瑾说的很轻,满心愧疚。
“因为他更担心你们!”南宫璞喘了口气,“阿瑾,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带着商队出关、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怎样在草原上独自生存。难道李师兄不知道会有危险?他没考虑自己,是因为太担心你们。是,你可以说他自不量力……。”
“我没这么想。”南宫瑾打断他,“李师兄……,他、他在家?”
南宫璞长长叹口气,“阿瑾,你为什么要这样?”
“对不起。”
一人站着、一人跪着,不再说话,直到天蒙蒙亮,南宫璞才离开,却没叫南宫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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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院子很偏,也没取过名字,本就是南宫定康为他亲传弟子准备的住处。不过,汤树彬成亲后就搬出了这里,而柳壹更喜欢留在戏楼。一个大大的院子,就李墨一个人住。
下人把南宫瑾迎进正屋时,李墨正在上药。
“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这下好了,不用再担心了。”李墨本想站起来,但脚实在无法着地,只能坐在榻上,笑着说。
南宫瑾点点头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要说什么,场面安静了会。等下人上完茶,南宫瑾终于低着头说道:“对不起。“
李墨笑起来,“我以为有什么事,你不会专程来说这三个字吧?”
“我不该让你误解是去包克图。那地方只是一片草原,什么都没,只有偶尔会有几个部落放牧。”南宫瑾不敢看他,小心解释。
“好多人都这么说。不过,我现在也知道了,要在草原上生存确实不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跑跑,不然像这次这样,实在是太……。”李墨边说边摇头,像是对自己很不满。
“李师兄,这条线战事频繁,很多人之所以要跑也是因为逼不得已。若是,若是以后李师兄有兴趣,我给师兄当个向导,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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