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们急得汗水直下,“娘娘,用力啊……”
如昔紧咬了棉布,叫声被堵成声声闷哼,李霖暗郁的面容上尽是虚汗,“贵妃娘娘受惊早产,若是胎位不正,先出小腿,只怕会伤及产道,造成血崩……”
亦辰面色顿沉,他虽是初为人父,可宫里也少不了因生产而死的宫妃,血崩二字无疑是最无情的字眼,剑眉霎时转冷,“若是她死了,朕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几个嬷嬷闻声,冷颤连连,李霖愁眉不减,“皇上便是杀了微臣,微臣也不得不将话向皇上说明,期间若是娘娘用力不济昏迷过去,只怕是会大小难安,若到那时,还请皇上明示。”若是皇帝坚持要保皇子,如昔便是必死无疑了,李霖身为如昔的表哥,心里自然是以如昔为重,却也不得不先问上一问。
“明示什么?朕说过,若是贵妃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亦辰冷声而斥,沉郁的面色宛若罗刹。
李霖听得此语,心里稍微见安,眼下孩子还未出头,也不知胎位是否端正,可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嬷嬷微颤的手撩开搭在如昔腿间的帷布,焦急的脸揪成一团,“娘娘,用力啊……”
如昔双手紧扣,指甲刺在亦辰手臂,血滴浅落,王德胜慌了神,“皇上……”龙体为重。
亦辰摆手打断他的话,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一脸痛苦的如昔,揪着他的心死死拉扯着,他甚至想让一切停下来,他不要这个孩子了,只要她好好的,可以笑着跟他下棋,可以依偎在他怀里奏笛,他不要看到她苍白的脸上尽是汗水,不要听着她眼泪涟涟的声声闷叫,那种像是千百万只蚂蚁在齿咬着他四肢百骸的感觉,忍不住的颤了手,连想为她擦去汗水都显得那样艰难,亦辰只觉喉间干涩吞咽了一口,唇瓣不安的颤抖,“昔儿……”
如昔此刻已经被身体撕裂一般的痛楚侵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用力,用尽全力,只要孩子能好好的,她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李霖听着如昔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脸色大变,“快用人参吊住娘娘精气。”
亦辰煞然紧了心神,看着医女匆匆奉了人参,李霖匆匆取下堵着如昔唇口的棉布,将人参让在她口中,“千万要坚持住,孩子就快出来了!”
如昔口中棉布一松便下意识的紧咬牙关,也顺势将人参咬断,李霖知道她会有此动作,一点点推进人参,待到量尽,复又让她衔住棉布,经过这一茬,如昔意识稍微见得恢复,用尽全力集中下身,双手紧扣,将她的痛楚传达开来,亦辰的手腕上顺流出数股鲜血,却连皱下眉头的精力都无,所有心思都在如昔身上,所有的心绪都被她此刻的泪水湮没。
如昔的身子因为痛苦而扭曲,几个嬷嬷压制着她的下身防止伤及孩子,芩儿不断的擦拭着如昔的汗水,自己却被她那苍白的面色惊出了一身虚汗,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口中只无意识的嘟囔,“娘娘,坚持住啊娘娘。”
如昔长长的喘息不止,不行了,她所有的力气都被夺走了,梗在iati的烈痛让她连呼吸都只觉是刺骨般的痛楚,泪水止不住的流着,她却连哭声都发不出,只有满心的不甘,不可以,她的孩子,她深爱的孩子,她和那人的孩子,她一定要让他平安降世。
亦辰察觉到手腕上的力度渐小,心里乍然若寂,“昔儿!”
他的惊呼让如昔紧颤了身,绷紧了心弦,是他么?他还在么?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甚至连听也变得那样困难,张口想要唤他一声,却麻木得连动弹一下都是不能,只有泪水无声的宣告着她的痛楚。
李霖见如昔已经有晕过去的征兆,连忙让芩儿稳住如昔的头,施针于人中,“不能放弃,孩子会死的!”如果这个时候昏迷,势必会憋死胎儿,且对如昔而言也会造成不可承受的伤害。
听到李霖的叱喝,如昔艰难的回神,不可以,孩子不可以死,那是他们的孩子啊,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绝对不可以再失去……
亦辰慌了心神,匆匆看向李霖,“保住昔儿,朕不要这个孩子了,朕只要昔儿好好活着!”
李霖面色沉郁不减,现在孩子连头也未出,这情况只怕一个不慎便是两命皆失,何谈保住如昔。
亦辰见他沉郁,只有回首紧紧握着如昔,“昔儿,看着我,坚持下去,你不可以有事,如果你死了,朕就诛灭阮家九族,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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