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只见她踝肩长裙,上身披一件大袖纱罗衫,轻掩胸脯,肌肤隐隐显露,宫廷的夏礼服便是如此诱人……只是看不见脸,倒没有戴红头巾,那玩意是从后晋才开始流行的,李妍儿拿着一把精美的扇子遮着脸。
薛崇训见到李妍儿规规矩矩的,却是十分意外。估计在宫里有人教她很久,才这样的吧。
裴娘打了一把伞跑到轿子旁边,当李妍儿出来后,急忙给她遮住头顶。薛崇训见李妍儿的举止很有礼数的样子,也不多说话,自己也不好胡来,便走到李妍儿跟前抱拳为礼,儒家好像挺提倡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奴婢们簇拥着送李妍儿进去,但薛崇训并不跟着,他要旁晚时分才去新房,这也是一种规矩。
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新娘子接到家里来了,薛崇训大步走进厢房,奴婢们搬了一盆冰块进来,他把手伸进冰水中,方才感觉凉爽了一些。吉祥今天表现得不错,立刻拿着扇子上来扇风。
薛崇训一高兴便夸了一句。吉祥高兴道:“今天是郎君大喜的日子,咱们可得卖命办好事!”
薛崇训笑道:“念你忠心耿耿,我叫薛六给你记一功。”
吉祥听罢更加高兴,主仆二人哈哈大笑,其乐融融。但薛崇训一边笑一边也挺纳闷,李妍儿那小娘如此骄横根本不讲什么道理,是要拿刀砍人的主,今天居然这样顺从,难道是老子在做梦?不过她能消停点也好,省去了许多麻烦,否则这新婚之夜就不好办了。
好不容易太阳西下,薛崇训吃了饭然后洗澡,穿上新官袍之后才走进后院,沿着长廊往里走,来到了自己卧室那边。府里的房屋都有用处,大屋子都是些厅堂之类的,唯有薛崇训那间卧房又大又布置得好,便作了新房。
进了洞门,通过一段屋檐下的路,便走到了房门口,窗户门上都贴着“喜”字,屋檐下挂着红灯笼,里面的灯光也是暖暖的。可薛崇训照样感觉很奇怪,他根本就没见过李妍儿几面,毫无感情可言,现在她居然住到自己的卧房里了?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进门,里面的奴婢轻轻拉开格子门,他便大摇大摆地跨了进去。绕过屏风,便见李妍儿正端坐在床边上。
她的垂鬓已经梳起,梳成了云鬓,上面戴着一枚黄金打造的凤簪,珠玉满头,眉心点着鹅黄,妆扮已完全是妇人的样子,可是下面那张清纯小脸却是稚气未脱……那张原本纯真的脸,已被人搞得脂粉满面,嘴唇涂得跟血一样红。这是什么妆?薛崇训觉得化妆之后还没不化好看!
果然李妍儿也是一脸无辜,瞪大了眼睛看着薛崇训。
“你不如把脸上的妆先卸了,这大热天的……”薛崇训一面走一面说道。
就在这时,李妍儿突然喊道:“你别过来!”片刻之后又听得她声音走调还带着怒气喝道:“你想做什么?不要过来……”
这下子李妍儿的规矩伪装总算消失了,她好像忍无可忍了,抓起头上的凤簪就摔:“这是什么东西,重得跟石头似的,非要往我头上搬……脸上糊一层糨糊,我都快僵了!”
薛崇训愕然站在原地,心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老子以后有的受了。
念在她年龄还小的份上,薛崇训沉住气,比较耐心地劝道:“咱们已经结婚了,你现在是我老婆,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有人教过你吧?你不喜欢头上的装饰和脸上的糨糊,先洗了吧,我看着也奇怪。”
李妍儿见他又要往这边走,急忙往床头挪了挪,几乎要哭出来:“你别过来,别碰我,你这个大黑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坏事!”
薛崇训已经有些恼怒了,以前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可以忍让,甚至爬树让着她。但是现在我是她的丈夫,如今世道男尊女卑,如果连老婆都治不了,脸面何存?他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上去。
李妍儿见状竟然吓哭了,眼泪一下来,倒让薛崇训稍稍心软,他心道:这个小女孩可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太粗暴了或许不太好吧?
他便改变战术,装作良善的表情道:“别怕,我是好人……什么也不做,但你不能让我站在这里啊。”
李妍儿哭道:“你骗人!我知道,你要拿可恶的大棍子戳我!”
薛崇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