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纸,但是却显得更加不同。
“叔大,你看看这份。”高拱把这份考卷递给了张居正。
“木秀于林,虽遭风侵仍坚其心;行高于人,虽受人非仍立其志。”张居正接过考卷,小声读着。
这大半个时辰以来,他看见的考卷无一不是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人必非之”来破题,所以读到这份,顿时感觉耳目一新。
“他自有力可震天,我便明月照大江;他自有力可撼地,我仍清风抚山冈。好,写的好啊。”张居正也不禁大声叫好。
“只是和圣人说的有几分相悖,却不知该不该给优等。”高拱也略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呵呵,我倒觉得此文和圣人之意并未相悖,不但可得优等,更可评为第一。”张居正微微一笑。
“哦,叔大不妨说来听听。”高拱也看着张居正笑了笑。
“圣人讲求修身养性,此文虽然看似另类,其实字里行间,讲的也都是修身之道。寥寥几张纸,更有几分不惧世俗,以身作则之意。此等文章不得优等,那这些岂不和废纸一般。”张居正指了指身边的那一堆随便抽一份都起码十张八张的考卷。
其实张居正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这篇文章里面,透出了一股“人存良知,知行合一”的味道,通观全卷,更有一种豁然世达的感觉。而这一切,正符合另一位“圣人”的学说,那就是王阳明的“心学”。
更巧的是,眼下朝中最大的“心学学者”,正是张居正的老师,当朝内阁次辅徐阶。
“经叔大这么一点,我倒也豁然开朗了。”高拱哈哈一笑,他虽然不算是“心学”一派,但是也曾对“心学”有过一些涉猎,内心里也对这些理论颇为赞同。在把考卷给张居正看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原来是子谦,我说这里还有谁作得出如此的文章。”张居正翻到了最后,看清了萧墨轩的大名。
“哦,是子谦。”高拱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从张居正手中接回过考卷,郑重的放到了面前。
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诏狱。
每往里面走一步,萧墨轩就感觉自己的心沉了一分。沉甸甸的,压得自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只是紧紧跟在林双虎的身后。
林双虎一左一右抱着两个酒坛子,腰间的褡裢上还挂着几包卤牛肉,烤鸡什么的走在前头。
沉重的木门“哗啦啦”的打了开来,一股带着些霉味和血腥之气的空气扑面而来,让萧墨轩不禁皱了皱鼻翼。
又过了一道木门,便看见几个番子围坐在一张桌前,听见有人进来,一起转过头来。
“林档头来了。”几个番子大声招呼着,又望见了林双虎背后的萧墨轩。
“这位是谁,面生的紧。”下午和萧墨轩说话的瘦高个好奇的问道。大牢里这时并未在提审犯人,所以只在墙角点了两盏小油灯。昏黄的灯光下,萧墨轩又换了衣服,瘦高个只觉得来人面生,并未认了出来。
“指挥使衙门的兄弟,来这转了看看。”林双虎满不在乎的回道,顺手把手里提着的酒肉重重地丢在了桌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