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得到巨然和尚的追随,世人将两人并称董巨,而且,元末四家和明代的吴门派,更是将他奉为典范,明末清初画家,“四王”之一的王鉴甚至公开评论,说“画之有董巨,如书之有钟王,舍此则为外道。”
像董源这样,对后世能够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在华夏山水画史上都是非常罕见的。只是因为距今年代久远,他传世的作品非常稀少,目前能够确认的也才只有四幅,而像这幅一样,用南派的笔法来画北方山水的,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李逸相信,这幅画如果拿回国内,绝对会在一定范围内引起轰动。
“帕特,这幅画你准备怎么卖?”
帕特在李逸看画的时候就一直留意他的表情,他虽然不知道李逸有多高的鉴赏水平,但观察买家的表情和情绪却是一个商家必备的优良品质,因此虽然李逸也没有露出多少端倪,他却隐隐看出了李逸对这幅画的重视。
“不管是不是赵伯驹的作品,这幅画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佳作这一点,想必李逸先生也不会有太多的意见,这样吧,800万欧元,不知道李逸先生您觉得如何?”
800万欧元?李逸慢慢的皱起了眉头,脸上很自然的就流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这幅画,虽然是一幅佚名之作,但就像是古董中的大开门一样,一打开画卷,画面中那种大家的气度就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
他当时就判断不可能会太便宜,但这个价格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来以为帕特的开价应该在400万左右,没想到竟一下翻了一番,这下,事情可能就有点难办了。
当然,能够以800万欧元的价格买下一幅董源的大尺幅作品,其中所占的便宜到底有多大,每一个对华夏古代书画市场有所了解的人差不多都能清楚,但李逸考虑的却不仅仅是这些,他考虑的更多的是后续和罗果夫以及他准备介绍给他的那些朋友们的交易。
是的,这幅画他确实是可以让步,因为这幅画的真实价值很可能会是一个天价,但即便让步,也绝对不能让帕特他们看出他真实的想法,否则后边的交易就不太好办了。
李逸默默的低下了头,看似是在考虑帕特的这个报价,但实际上却是在估量着这幅画的真实价值,也借此给帕特施加一点压力。
目前,市场上华夏古书画拍卖纪录的保持者是黄庭坚的书法作品《砥柱铭》,在2010年的时候曾经拍出了4.368亿的天价。排在第二位的是元四家之首王蒙的《稚川移居图》,售价高达4.025亿元软妹币,再下来的作品,几乎就很少有超过亿元成交的,这也造成了目前市场上近代书画作品碾压古代作品的一种态势,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实际的情况是,因为华夏历史上元、清两代外族入侵,汉民族文化出现了很大的断档,再加上每到王朝末年必动荡不堪,近代更是有鸦片战争、八国联军入侵、抗日战争等对文物传承破坏巨大的战争,所以能够完整流传下来的大家之作非常稀少,而且其中的绝大部分还都被各级博物馆所收藏,根本就不可能上市流通,才造成了目前的这个局面。
李逸估计,如果能将范宽、黄公望、李成等人的代表作都搬上拍卖会,其成交价即便达不到4亿这么惊人,但也绝对不可能会低到哪里去,那就更不要说钟繇、王羲之、顾恺之、阎立本这些人的作品了。
而很显然,董源最少也是和王蒙不相上下的人物,而且这幅作品的尺幅还如此巨大,其具体的价值就更加的不好估量。
“李逸先生?”
看到李逸迟迟没有说话,帕特有点沉不住气了。
“哦,抱歉,刚刚想起了点其他的事情。”
李逸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看起来很像是没把这幅画放在心上的样子。
“帕特,这么说吧,决定一幅书画作品的价格最重要的因素,应该是它的作者,其次才是画作的质量、尺幅、年代等因素,而作为一幅佚名的作品,虽然这幅画看起来有点像是赵伯驹的作品,但这也仅仅是有点像而已,而且我相信,你应该也请一些专家看过……所以我觉得这幅画正常的价格应该是在300万左右。”
“哦买嘎,李逸先生,我想您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不是吗?连我这种没有什么华夏画基础的人都能看出这幅作品的出色,所以你这个价格……”
帕特遗憾的摇了摇头,只是他的心里却有一丝窃喜,他对这幅画的估价实际上也只有300万左右,只是他从李逸刚刚和罗果夫的交易上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应该很有钱,而且对于一些精致的古董有着一种常人所没有的占有欲,所以他决定赌上一把,偏偏李逸初次还价就达到了他之前的预期,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让步?
“当然,这幅画确实出色,也正因为出色,所以我才愿意出到300万欧元,而且,您这幅画我绝对不是第一个出价的人,所以我想请您仔细的考虑一下,这个价格真的已经不低了。”
“出色的作品就应该有出色的价格,这样吧,李逸先生,760万,这个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了。”
5%就算是有诚意?李逸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间非常的想念谭默轩,要是有这家伙在,想必他应该不会这么为难。
事实上,李逸之前买到的古董虽多,但大部分都是捡漏,即便有些正价交易,也都是古董换古董,而且每次还都是他掌握着别人想要的东西,一直都是他占上风,因此他很少经历艰难的砍价环节。
只是这次确实是有点不一样,他根本就没意识到刚刚他和罗果夫的交易竟会让帕特看到了机会,一下就给他报出了一个天价,而这幅画的价值,又让他有点患得患失,一时间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