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大淮江。
而由南向北,在此处暂时借道的,则是大运河。
三条水脉汇聚,有清有浊,泾渭分明。
两岸水草青青,水禽倦鸟归巢,晚霞满天。
做买卖之前,还有这么一个景可以观赏,江边的三人心情都不错。
可就在这个时候,漫天晚霞四散而去,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只留一轮火红的落日,远远挂在江河之上。
贾仙途看到这副景象,心中微微一凛,伸出手,掐指算了几下。
“此兆似乎不详。”钱凤凰喃喃说道,“贾老哥,你算下来如何?”
贾仙途脸上肌肉轻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笑道:“钱姐误会了,这种手段在修行界不算什么,取巧而已。而若真是什么征兆的话,那这也叫拨云见日,大吉大利。”
一旁的荆飞白忽然说道:“贾兄,事情有变。”
“怎么?”贾仙途问道。
“这笔买卖……”荆飞白看着高空那个若隐若现的小黑点,淡淡说道,“我要加钱。”
……
船行江面之上,小风吹着,小景赏着,陈公子盘坐在甲板上,心情愉快。
身后船舱里,夏云天的鼾声传来。
赵押司哥儿几个,这会儿正在楼船的二楼赌钱,闹闹哄哄的。
甲板上四下无人,陈文炳从怀里掏出来三张黄纸。
这是夏言写给他的,火系剑种丹田修行之法。
之前一直没时间细看,这会儿算是逮着空了。
夏言这个家伙,之前修行是不开窍的,在陈文炳看来,那比自己还蠢呢。
也不知道夏家祖坟冒得是哪门子青烟,他剑种变异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这事儿倒也有说法。
传说中,那些剑种变异之人,前世都是得道剑仙。
与其他剑仙争斗失利,或者修行出了问题,这才舍去肉身,兵解下凡。
这些人一身剑仙修为,都藏在了剑种里,所以剑种就跟别人不一样,会变异。
性子比较耿直那些,就是先天变异剑种,打娘胎里就把这份天赋带出来了。
性子比较稳重的,就是后天变异剑种,那意思是先以常人姿态品尝一下人间冷暖,稳固心境,然后再觉醒天赋,正式踏上修行之路。
但是兵解下凡剑种转世,被天道所不容,所以这些变异剑种之人,往往又会早早陨落。
这个说法到底靠不靠谱,陈文炳心里其实也没底。
这是他在翠华楼,听小翠姑娘说书的时候,听到的。
反正看夏言这样子,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不然这三张黄纸哪来的?
之前他还是个憨憨,现在人老精马老滑的,说话办事一套套的,自己看不透他。
不过朋友贵在交心的同时,相处也要有分寸。
什么事情他暂时不愿意说,那就随他去,总之他不会害自己。
陈文炳心里这么盘算了一会儿,注意力就放在了手里黄纸上。
第一张黄纸,夏言画了一个图,上面标题是“火系剑种最佳丹田构型”。
正要往下细看,陈文炳就听到水面上有动静。
他赶紧把黄纸藏进怀里,抬头一看,是前面的护卫战舰放了一艘小船下来,两人两条桨这就划过来了。
快靠近楼船了,其中一个兵丁说道:“公子,千户让我过来跟您说一声,前面不远就是三江口了,我们入夜就会到。那地方水情复杂,还请诸位多加提防。”
陈文炳一听,眉头皱了皱:“什么意思,让我们自己提防,你们呢?”
“公子,您怎么就不明白呢?”兵丁说道,“咱们这两艘船,说是护卫不假,可也就只能对付一下水贼。
您船上这位什么情况,您心里清楚,他主要不招贼,招的是杀手。
咱们这些当兵的,对付山贼水贼可以,对付杀手那就是外行了。
再说了,到时候人家摸上你们船了,咱们的船隔着江面,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咱们防咱们的,你们防你们的。
要是被水贼打下了你们的楼船,那是咱们护卫不利,该杀头杀头,哥儿几个没话说。
可要是被杀手摸上船,那就不是咱们的责任了。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文炳翻了翻白眼,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挥了挥手:“知道了。”
“得嘞,公子您小心,小的告辞。”
说完,这艘小船扬长而去,陈文炳心里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个时候,陈公子就觉得眼前一晃,甲板上多出一个人来。
他吓一跳,手一下子就按到了剑柄。
长剑还没抽出来,那人就已经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扭头一看,哎?
认识。
南御剑屠苏,为护夏言之父夏云天,以先天变异剑种御剑灵,万里御剑而至。
她此刻跌坐在甲板上,因神念耗尽,全身不住颤抖。
那张清瘦而美艳绝伦的脸,惨白如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