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慕独自驱车回到位于郊区的家——那里曾经是他和程遥的爱巢。程遥去世后,狄慕依旧住在这里。
打开房门,顺手将西装上衣脱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他一边解领带,一边走向客厅,仰头靠坐在沙发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客厅的装潢相当简洁,黑色大理石的地板,米色的沙发、茶几,只因为这两种颜色分别是狄慕和程遥最爱的颜色。令人惊讶的是,这里没有女主人待过的痕迹。
狄慕只觉浑身酸软无力,他勉强从茶几上的水壶里接过半杯冷水喝下,含混不清地叫道:“阿波罗。”
这时候要是有人在他旁边,一定会大跌眼镜,平素最讲究仪容的狄慕,此时懒散得不成样子。
没有得到回应,狄慕扬着脖子提高声音又叫:“阿波罗!”
这一次,楼上有了动静:先是一阵四脚着地的沉闷声音,接着楼梯处传来沉重的蹬蹬声,以及粗重的喘息。
狄慕好像自言自语:“早就告诉过你别吃那么多,你就是不听!”
话音未落,一个身子沉重地扑到他身上,正好砸在胃部,狄慕“呕”了一声:“阿波罗,老实点!”伸手揽住了狗的脖子。
高大却不威猛的傻狗在一通摇头摆尾的兴奋之后,吐着舌头把热气都噗在了狄慕的脸上,男人一贯冷峻的面孔此时很难得露出了温情。
阿波罗窜上沙发,蹲坐在狄慕一旁。狄慕右臂搂住狗的脖子,一下一下耐心地为大狗顺毛:“阿波罗,你知道吗,程遥回来了……别那么傻乎乎看我,我没说梦话!我早就说过,他不会抛下我们两个离开,他怎么舍得!”眼泪,无声滑落在大狗的长毛上,瞬间消失不见。
阿波罗伸出舌头,舔了舔狄慕的眼角,狄慕笑了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摩挲着它的脑袋:“我现在有点明白,程遥为什么收养你了。”
他还记得阿波罗进入他们家的全过程,清晰得就像昨天发生过的事。
在结束了一次长而深入、极高效率的床上运动后,程遥侧脸看着窗外已经微微泛青的天空,郑重宣布:“我们家,要准备添丁进口了。”
当时他就紧挨着程遥平躺着,嘴上还在呼呼喘气,闻言一下翻过身来,盯着程遥平坦紧致的小腹,吹了声口哨:“怀上了?”
无疑这是找抽的节奏,得到的答复,当然是程遥的一番拳打脚踢。
温馨家暴后,程遥半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其实还不算太乱的头发:“我要收养一只狗儿子!”话音刚落,狄慕再次破功爆笑而出。
程遥不知道的是,其实那时候他说话时郑重的语气、认真的眼神,真的好像要说出口的是:“我要生儿子!”
从程遥单方面宣布这个消息之后,狄慕就一直在耐心地等着——他太清楚程遥的为人,程遥决定的事情,无论多大困难都要实现,更何况收养一只狗这么简单的小事。在等待中,他多少还有些期待。
他们的房子,远离市区,只有几位朋友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平日登门拜访的人寥寥无几。两个人都在家还好,就怕一个出通告,另一个独守空房的时候,实在太难捱了。
有一只宠物,多少能缓解寂寞吧?
程遥的儿子,也就是他狄慕的儿子,他一直都在猜测,他的狗儿子长什么样。
所以,当程遥经过千挑万选,终于抱着小狗站在狄慕眼前的时候,狄慕傻眼了。他以为凭程遥的性格,会收养一只聪明威猛的纯种德国黑背,或者威武高大很有气质的大丹犬,再不济也应该是一只外表像狼的哈士奇。但是,程遥托在手上奉若珍宝的,居然是传说中狗界最为蠢萌呆傻笨集于一身的专业坑主人没商量的古牧!
于是狄慕抓狂了,他难以置信地盯住程遥手中的一团——虽然还很小但已经比同龄狗崽大上一圈的笨狗:“你确定这就是你要接纳的家庭新成员?现在退货还来不来得及?”
程遥的辞典里,就没有“退货”这个词,同样在添丁进口后,他充分展现出喜新厌旧的本质,对狄慕是不理不睬,只要今天没工作,就肯定在宠物房陪狗狗,到了晚上都不肯回去,甚至要狄慕跑来把他扛回睡房。
一周后,吃晚饭时,程遥郑重宣布:“我给我们的爱犬,取名叫阿波罗。”
狄慕听了险些喷饭。
有谁能相信,两位天皇巨星——程遥和狄慕——收养的爱宠,会是一只蠢狗?
而且这只蠢狗的名字,竟然还有着和希腊神祇相同的名字,阿波罗。
恐怕也只有程遥,能把这么威猛的名字,和一只连方向感都没有的笨狗挂在一起?
阿波罗刚成为家庭成员那一阵,狄慕对它一直爱理不理,有时候程遥出去拍外景,甚至会担心狄慕把阿波罗炖肉吃了。所以他每次在电话里问起阿波罗的时候,总会招来狄慕的一番奚落,以及狗狗的两声汪汪。
有一天,程遥提前回家,当他踏入家门的时候才早上六点钟,往往这个时候家中睡意还足。所以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就听见客厅里的电视声音,狄慕歪倒在沙发上,他的脑袋边,枕着已经长大的阿波罗。一人一宠,睡相不佳地打着呼噜,此起彼伏。那一刻,程遥的心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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