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公主没有想到自己会跟“宅心仁厚”这个词联系起来。
流漓点点头,“既然皇后对大皇子有恩,大皇子岂有加害东宫的道理?”
“帝王家的儿孙哪有太子妃想的那么宅心仁厚,”公主唇角浮出一丝苦笑,“姮律自小孤僻古怪,心思极深。太子三岁的时候,不小心闯进他圈养的狼狗窝,引起狗吠,被闻声而至的姮律狠狠撞倒在地,太子头被撞破血流不止,他反而变本加厉地责骂陵儿。太子那时候还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啊,他竟一点不顾念兄弟亲情!我们从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表面顺从,但我知道他恨我和太子,恨我们拥有他所没有的一切。”
流漓心疼地摩挲着公主的后背,“那瑶妃呢,瑶妃没有子嗣,太子对她构不成威胁,公主怎会怀疑她?”
“瑶妃……我不知道,她恨斡勒尔家说得通,恨我们似乎有些说不通。我一直把她当做掣肘惠贵妃的力量,在一些事情上我们几乎站在同一战线”,公主道:“但是种种矛头都指向她,刺客胸前的图腾是阿木图家族的族徽,敏嫔临死前说的‘家臣’似乎也指向她,而且瑶妃在敏嫔去世后显得格外高兴。从另一层面来说,瑶妃也符合敏嫔恨她又除不掉她的人选,敏嫔总不至于想除掉惠贵妃她们吧!”
说话间,宫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喧闹声。
“外面怎么了?”公主问。
“公主,是众妃嫔和宫人在梅亭赏梅呢,”念秋道,“公主您和太子妃也出去看看吧,今儿的梅花开得真好看!”
梅亭坐落在凤寰宫与崇禧宫之间,因为先皇后特别喜梅花,皇上特意安排匠人建造了一座梅亭。冬日的时候,放眼望去,满园的嫣红。
公主和太子妃到的时候,园子已聚集了好些人,几乎有头面的主子都出动了。主子们难得雅兴,纷纷带着宫人们踏足游赏。
瑶妃远远望见公主一行人正朝园子深处走来,遥遥招了招手,待公主走近,笑道:“今晨本宫亲自折了几支梅花,送到凤寰宫,不知公主可否看见。”
公主看着瑶妃故意在众人面前跟她亲近,不知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遂淡淡一笑,做出不置可否的样子,“晨起早早出门跟父皇请安,还没有看到瑶妃娘娘的梅花。”
“哦~那可惜了呢,”瑶妃露出失望的神色,见公主要往别处走的意思,忙道:“听说敏嫔去世那天公主在敏嫔榻前?”
“噢?我怎么没听说过”,公主道:“那日本宫恰好经过长野宫,遇见了瑶妃娘娘你,见娘娘悲痛,也没多说几句话。娘娘与敏嫔都是父皇的妃嫔,姐妹一场,敏嫔遇此灾祸,娘娘悲痛也是情理之中,但人死不能复生,也望瑶妃娘娘节哀,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父皇身上,为皇室添枝散叶才好!”
瑶妃本是好心奉待公主,又是送梅又是招呼的,没想到领来公主一通夹枪带棒的讥讽,当着众嫔妃宫人的面,面上早已挂不住,气得俏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硬是憋不出话来。
瑶妃正憋着一肚子火,恰好看见惠贵妃带着皇上新近宠幸的贵人斡勒尔意洵经过,便道:“听说皇上最近宠幸了一位宫人,本宫还以为是什么狐媚子没脸没皮的*,敢在敏嫔丧期勾引皇上,今日才得知原来是敏嫔的好妹妹斡勒尔意洵啊,”瑶妃咬着绢子故意掩嘴肆笑着,“洵贵人你姐姐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啊!”
因着连日的劳累,洵贵人面色本苍白,听瑶妃这一番讥讽,脸色更是白得吓人,她身子轻轻晃了晃,跟在姑母身后试图离开这是非之地。
瑶妃却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她冷哼一声,“这斡勒尔家还真有意思,搭进去一个老的,又接二连三来两个小的。小的还挺不安分,使出浑身解数的引.诱皇上,结果呢,哼,还不是死的死,病的病……”
瑶妃还要说什么却被刚才一言不发的惠贵妃打断,“瑶妃娘娘虽出身武家,但好歹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没有机会教导皇子、为人母妃,给皇子公主们做个表率也算了,基本的礼仪规矩总该知道吧。见了本宫不行礼也算了,□□洵贵人这也是身为妃嫔该做的事么?洵贵人位份再低,也是皇上新封的,瑶妃是想违拗皇上的圣意吗?”
瑶妃早已气得浑身颤栗,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恼,更何况是当着众妃嫔的面。
洵贵人并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事,她见姑妈的话说的有些重,有点过意不起,遂想和缓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温言道:“瑶妃娘娘进宫比意洵早,意洵年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娘娘提点才好。”说罢,随着惠贵妃朝园子深处走去。
瑶妃冷着面,见两人从她身边经过,朝心兰使了个眼色,心兰会意。
公主一行见这儿起了事端,并未走远,远远看见心兰朝前迈着步子,装着要采摘洵贵人身后的梅花的样子,别着的脚尖刚好在洵贵人腿下。
公主知道有事要发生,抛下流漓忙要上前拦阻,不料对方动作太快,公主还未赶到,听见一声脆利的惊呼,洵贵人直直朝后倒去。(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