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流漓摇着头,脸上的泪肆意横飞,她望着师叔说不出话来,清风拂动他白色的衣袂,腰间银色璎珞串起的的玉佩在暗夜里晕出绿色的光纹。
煜珏深深望向眼前的佳人,只一步他可以触到她的脸,只一步他可以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不可以,从前不可以,以后更不可以,他们,没可能!
“什么人!”一声断喝,惊扰了屋顶上的两人,流漓抢先一步,一把推下还在逡巡的煜珏。煜珏踏着檐下的树干,几步消失于视线之中。
流漓沿着梁脊飞踏了几步,被来人挡住了去路,长剑毫不犹豫地朝流漓刺来。流漓一下闪身,朝反方向奔去,没想到身后那人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她,利刃的寒光在暗夜里刺得人眼睛发疼,流漓觉出那人在她武功之上,此刻逃是逃不掉的。
流漓一个旋身,拾起屋顶的砖石,运足内力,向刺过来的长剑掷去,只听“当”的一声,砖石撞到削铁如泥的长剑瞬间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力,击得那人连退几步。
那人用长剑刺进砖瓦的空隙,才勉力撑起身子。破碎的砖瓦顺着梁脊掉落,砸在青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流漓分出身来,这才看清了那人,皎洁的月光映照着的分明是和宜公主那张魅惑众人的脸!
流漓一个心惊,趁公主还未从刚才的冲力中缓过来,一步踏上凤寰宫飞翘的檐角,冲着东宫相反的方向飞去。
“站住,”公主泠然道,脚步细细密密地向她眼中的黑衣人踏进,手中的长剑如闪电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动作之快,眼见要刺进流漓的后背。
流漓一个转身,双脚固定在瓦砾间,整个身子向下倾斜,避过公主飞来的长剑。金色的屋顶之上,两人缠斗起来。
“什么人,敢夜闯凤寰宫!”公主厉声道,出招之狠让流漓几欲招架不住,几个翻转之间流漓的夜行衣已被割破好几道口子。
流漓心知那是公主,她几乎想也没想,使出的招式俱是防守,没有一招一式的攻击。她知道如果自己出手,未必不能逃走,只是这样做会伤着公主。她有深厚的太一门武学功底,招式看似柔弱,实则暗藏杀机,伤处开始不疼不痒,不出两日便筋骨尽断。
“你是谁,为什么不还手!”话音未落,公主已向流漓逼近,伸手欲揭去流漓的面纱。
流漓避之不及,她躲开公主伸过来的手,却躲不开公主另一边斜刺过来的剑。只听“刺啦”一声,衣衫被划开一个长长的口子,锐利的剑锋划过她娇嫩的上臂,鲜血迅速涌了出来。
巡防的侍卫听到那一声砖瓦落地的声音感觉到不对劲,但凤寰宫楼阁重重,他们不知是哪里的动静,四散奔走,才发现屋顶上有两人打斗的声音,其中一人全身黑衣,戴着黑色的面罩,另一人银装亮眼,手执长剑,在夜色中舞得出神入化——那不是他们的公主是谁!
一干侍卫“呼啦”拔出刀,大声嚷着“有刺客,保护公主!”,宫内霎时骚乱一片。
和宜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恍得闪了一回神,注视着屋顶下源源不断涌来的带刀侍卫。
流漓趁此当口,运了十足的内力,像受惊的燕子逃离险境,振翅直飞而去。待公主反应过来,她已几步消失于公主的视线。
“快追,她往崇禧宫去了!”公主对刚刚上来的侍卫吩咐完,一个飞身直追黑色的身影而去。
崇禧宫与东宫分立于凤寰宫两端,流漓往崇禧宫的方向正好与去往东宫的方向相反,流漓欲绕远道回到东宫。
青鸾特意把房门虚掩着,自己守在门边。流漓捂着上臂撞开门的一刹那,青鸾惊愕得几欲晕厥——太子妃黑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清透的小脸苍白异常,唇色是嗜血的殷红。
“快……快把我扶进浴桶……”流漓额上虚汗涔涔,她强忍着疼痛,虚弱无力地说。
青鸾立刻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她强自按下心头的疑惑、害怕、担忧、恐惧,上前把太子妃几乎扛到了浴桶边,剥掉太子妃全部的衣物,太子妃手臂上一道寸长的伤口,鲜血涓涓地流着,翻出来的皮肉被咸湿的鲜血浸润,刺激得流漓压抑的呻.吟从牙缝里逼出。
“小姐,你忍耐一下!”青鸾的泪大颗往外流,心乱得直接叫起了流漓在府中的称呼。她来不及擦掉眼泪,撕掉一块还没有被血迹染红的衣料,迅速替流漓包扎好,打了个结紧紧勒住伤口。
流漓的身子刚没进浴桶里,听见外面侍卫的脚步声和吵嚷声,“我们奉和宜公主之命前来追拿刺客!”
“快,把这衣服烧了!”流漓强撑着意志,低低道。
青鸾拿起衣服想投到火盆里,转念一想,烧着的衣服会有异味,来人很容易闻见,遂急急藏到了被褥里,心想,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搜宫吧!
门外的脚步声迫在眉睫,有侍卫的禀报声:“回禀公主,血迹到了东宫消失不见了,没有您的旨意,我们不敢大肆搜查!”
“除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房间,都给本宫彻底地搜!”公主冷冷的声音回旋在流漓头顶,流漓缓缓舒了一口气。
由于她整个身子都没在水中,开裂的伤口浸了水无疑增加了另一番痛楚,正欲将浸水的手臂伸出浴桶外,一声猛烈的踹门声惊得她心脏剧烈一跳,她迅速将手臂重新伸入水中。
隔着屏风,流漓看见了那抹银色身影——正是前一秒还在门外说话的公主。
青鸾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她焦急地看向浴桶中未着.寸缕忍着剧痛的太子妃。
“青鸾,伺候本宫沐浴。”流漓双眼死死盯着冲进房间的银色身影。(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