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朝末年,许多团体已经巨大化,腐朽化,寄生化。
比如说文官的东林党,比如开国元勋的勋戚公侯们,再比如说武官中的辽西将门,九边将门,这些人世世代代都是军官,奴役着手下的九边的数十万边军,上百万军户,侵占着占到大明总耕地面积超过百分之十五的耕地,掌握了大明朝九成以上的北方边关贸易,每年消耗着大明朝数以千万计的饷银。
同时,打仗几乎没赢过。
这些团体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毒瘤一样,附着在大明朝的身上,侵蚀着血肉,让这个偌大的帝国,越来越是虚弱腐败。
明朝末年军队战斗力的低下,也不能完全归罪于文官的奴役和武人地位的卑贱,这些武将们其不堪的一面也是重要的原因。他们几乎不识字,对百姓狠毒无比,对建奴畏之如虎,杀良冒功毫不眨眼,带兵打仗一塌糊涂。争权夺利不落人后,可谓是既贪财又怕死的一群无能之辈,能堪用的人极少。如此说起来,倒还是文官里面很出了几个诸如孙承宗,洪承畴,卢象升之类的英杰。
文尊武卑固然有文官刻意的压制在里面,但是武将的不争气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雄才大略如戚继光,强悍霸道如李成梁,也只是一个良将而已,却不是一个枭雄。如高欢尔朱荣,如柴荣刘仁恭。
大明朝的土壤中滋生不出枭雄。
除了崇祯末年。
大伙儿都吃空饷,镇边堡守备自然也没有不吃的道理。
事实上,他吃的空饷还很是不少,额定官兵六百九十九员名,马骡八十二匹头的镇边堡,常驻兵丁能有三百就不错,至于战马骑兵,可能也就是他手下那十几个家丁而已。
这位守备大人准备也颇为的充足,早早的就找来了数百个军户汉子和城外的百姓来校场上等着,并教给他们如何说话等等言辞,以备充数。结果在大太阳底下等了一天,兵备道大人傍晚才来。
这守备大人便把招来的人都遣散了。
这也是应有之意,大明朝从来没有在晚上检阅军队的先例。这个时代应用不良,大部分人都有夜盲症,晚上大规模聚会的话,很容易引起不可控的混乱。
结果刘若宰就这么干了。
见到了镇边堡守备之后,刘若宰一开始还是笑吟吟的,而后突然翻脸,把镇边堡守备及一干前来迎接的军官扣在了身边,不准走动。
紧接着,他命令谢鼎坤带着他的手下把守四门和各个要紧路口,不许进不许出,所有通行之人一概拿下问罪。而后便在董策等人的护卫之下,直接来到了兵营。
就这么说来,相对于谢鼎坤,他还是对董策等人的战斗力更信任一些。就算是出了乱子,董策这接近二十精悍的骑兵也足以护拥着他杀出去了。
来到兵营之后,立刻就吹号集结——自然是没人理会。董策这等会看脸色的自然不能让刘若宰不悦,立刻下令手下分头行动,闯进一个营房之后也不管是谁,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去,把兵丁们给弄到了校场上集合。
四周火把明灭,把不大的校场照的亮亮堂堂,董策手下的骑兵们纵马在四处游走,手中兵器寒光闪烁,周仲等几个射箭射的准的,更是已经把有着长长尾羽的大箭夹在手指头之间。
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在他们看得见的威胁之下,校场中站着数百号士卒虽然乱哄哄的,但是好歹还有个样子,没有四处走动叫骂。
一个三尺高的土台子上,刘若宰居中站着,面无表情,董策摁刀站在他身后,一脸的冷峻。另一边已经被卸了兵器的几个镇边堡高级官员面色铁青。
而后清点人数,镇边堡有兵丁二百四十员名,大约是规定兵员的三分之一多一点儿,至于骑兵,则只有三十人,都是各高级军官的家丁,其中守备大人家占了十五个。
如此吃空饷,也算是挺狠了。
刘若宰自然是为之大怒,狠狠的训斥了镇边堡的守备及一干军官,众军官自然是赶紧认罪,跪地磕头,涕泗横流的请求刘若宰的宽大处理。
也仅限于此了。
除非是真正军情紧急的时刻,亦或是袁崇焕那等狠人,否则一个正五品的兵备道是绝对无法轻易斩杀一个同样为正五品的守备大人的——更何况,这位守备还挂着指挥同知的衔儿,那可是三四品的朱紫大员了。
这些将领也都明白这个,他们也都知道刘若宰不能真拿他们怎么样,这年头儿吃空饷的多了,凭什么就拿我们开刀?因此这恳请作态,一来是心里发虚,毕竟吃了空饷也是为了干犯了法纪,二来则是给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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