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董策脸色顿时是变得一片铁青,极为的难看骇人。
周围人本来都是小声儿的说着话,指着那一堆烂肉有些议论,看到董策的脸色之后,立刻便是都紧紧地闭上了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虽然都知道董策的怒火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他们还是心中一阵哆嗦,忍不住便是畏惧。
所谓虎威,不过如是。
董策沉着脸走到那一堆烂肉之前仔细看了看,脸色更是难看了。
他逼视着周仲二人,喉咙中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喝:“本官不是让你们去护持着许大人么?却让许大人身死如是之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嗯?”
任是谁人都能听得出来,这一声‘嗯’之中,包含了绝大的怒气。
周围的军兵百姓当下便是就有不少暗自赞叹董策仁义宽厚。董大人毕竟是许大人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可说是他的恩主了,也难怪董大人如此震怒,许大人委实是死的太惨了些。不过他若是知道董大人现在的反应,当也在九泉之下不悔当日一番交往。
周仲两人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却在那儿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挨训,周仲还小声的嘟囔着:“刀枪无眼,再说了,他自己往战阵里面冲,咱们又有什么法子?”
“周仲,你在那儿嘟嘟囔囔的说什么?”董策声音陡然拔高了。
周仲赶紧摇头:“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董策脸上的肉一绷一绷的,一副极为为难的表情,过了许久,终于是长长的吁了口气:“你们两个是我的爱将,只是军法却不能废,等此间事了,你们每人去领三十军棍吧!”
闻听这话,周围百姓更是肃然起敬,这位董大人,当真是极为公正严明的。
周仲二人齐齐磕头领命,起来的时候却是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笑意。
头儿不但能打仗,有城府,这做戏的本事,也当真是一等一的。头儿就是头儿,做什么咱们都是拍马也赶不上。
又是闻言安抚了那些伤兵几句,董策便是翻身上了马,向着城外而去。
此时天色大明,四下里都看的真切,一眼望去,战场上的惨烈,当真是让人为之触目心惊。
四处都是尸首,枕骸狼藉,一阵阵的血腥味儿混合着尸臭的味道散发出来,让人掩鼻。王绪年正在带着那些堡中的百姓在收拾尸体,他们一个个也是面色惨白,有的甚至已经是蹲在地上哗哗的吐了起来。吐到最后,什么都没了,酸水都没了,只是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干呕。
董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这是正常人碰到这种情况的正常反应,时间长了自然就适应了。
王绪年在边儿大声的指挥着,这老头儿也算是个人才了,人头熟,心思稳,看的也是清楚,在他的调度下,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夫子们先是分拣,若是自家人的尸首,便恭恭敬敬的放在一边摆好。而若是那些马贼的尸首,则是粗暴的把尸体的衣服扒光,浑身上下细细的检索一遍有什么财物,金银珠玉,绸缎丝罗,铜钱大子,都是放在一边。董策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堆了一座小小的山。
石进就站在一边儿抱着胳膊冷眼看着,眼神像是鹰一般锐利,从各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董策策马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一个中年汉子的领子,那汉子满脸都是惊慌。石进抓着他,正反来回四个大耳刮子便是扇了过去,一边面色凶狠的低声吼道:“你这腌臜厮,偷藏的什么东西?以为老爷没瞧见?”
他下手力道极重,那汉子脸立刻便是肿的老高,一块小金馃子带着几颗沾血的牙齿从嘴里掉了出来。
原来他方才竟是把这金馃子藏在嘴里了,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早就被石进瞧了个分明。
石进把那金馃子捡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冷笑道:“你倒是好狗胆,这死人财,也敢往嘴里塞?就不怕沾染了秽物,晚上去找你索命?”
那汉子早就已经是吓得面如土色,只是一个劲儿的跪地磕头,如捣蒜一般。
王绪年快步上前,哈腰陪着笑道:“军爷息怒,息怒,这厮不晓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一条贱命,便饶了他吧!”
说罢便是回身狠狠的踢了那汉子一脚:“你个腌臜货,军爷救了咱们十里铺,你还干这等勾当!便是打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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