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教授”“助教”“门徒”——这三个词在藤林凉夜脑中按顺序排列了开来。在他看来,这些称号之中所蕴含的似乎是一种严格划分的等级关系。“教授”最大,“助教”次之,“门徒”最小。
“你现在是不是要去上课?”“助教”问,“怎么样,敢不敢逃课和我走一趟?”
“没问题。”藤林凉夜回道,“我们的第一节课是志能便文,逃了也无妨,反正我小时候就已经会说、会写了。”
“好。”“助教”取出两粒金属物,分别放进了藤林凉夜左右两边耳朵的耳道里。
“稍后你什么话也不要说,完事后我自然会用磁铁帮你把它们吸出来。路上我会为你引导方向,要前进时我会推你,要停步时我会拉你;要上楼梯时我会拍你的左腿,要下楼梯时我会拍你的右腿。”
“助教”说完,按动了口袋里一个遥控器上的按钮,藤林凉夜耳中突然传出了摇滚音乐的声音。原来,那两粒金属竟然是入耳式的微型耳机。这音乐虽然算不上刺耳,但也有些嘈杂。当音乐响起后,藤林凉夜就几乎无法再听到外部的其他声音了。
如果“助教”所说属实,这微型耳机一旦入耳,藤林凉夜凭自己应该是无法轻易把它们拿出来的。由于它们紧贴在耳道内,所以需要有人从外面用磁铁才能把它们吸出。由此可见,这对耳机和带锁的太阳镜有着类似的特性,或许它们原本就是一套完整的忍器。
全遮光的太阳镜阻隔了藤林凉夜的视力;微型耳机则阻隔了他的听力。现在,他的眼和耳已经完全与外界隔绝,他单靠自己是没法走路了。要想不撞墙、不摔倒,他就必须按“助教”刚才说的那样,全权由“助教”为他引导行进的方向。
“助教”这么做的目的显而易见——他虽说要带藤林凉夜去见“教授”,却不想让藤林凉夜知道“教授”所在的地方在哪里、怎么走。
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直接带藤林凉夜过去,那么“教授”的所在地就相当于是暴露了。知道“教授”的所在地后,藤林凉夜会不会对别人说出去,这是一个无法预见的问题。所以,干脆让他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变成“瞎子”“聋子”,才是最万无一失的。
若给藤林凉夜蒙上眼、塞住耳,像绑架人质一样把他带去目的地,这种行为在校园内过于显眼,容易引人围观,不符合“助教”的初衷。像现在这样操作,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
因为在外人看来,藤林凉夜无非是戴了一副太阳镜,和朋友一起走在路上而已,丝毫不会引人注意。他后脑勺上那个上锁的环带是透明的,若不在近距离下仔细盯着看,也根本无人会发现这副太阳镜的异常。
就这样,“助教”用一只手从后面顶着藤林凉夜的腰部,轻推着他往前走,两个人走在了去见“教授”的路上。
……
与此同时·“教授”的所在地·某个设有大铁笼的房间内——
“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大概就要到了。”
另一位“助教”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道。
昨天,在两个“助教”把“门徒”没能从藤林凉夜那里收到钱的事报告给“教授”之后,“教授”说要与藤林凉夜见一面,以便了解详细的情况。这,是由“教授”亲自做出的决定。
“你们用上我说的方法了吗?”铁笼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盘腿坐在地上问道。
“‘教授’请放心,我们是按照您吩咐的做的。”那位“助教”回道。与昨天刚进入这个房间时相比,他现在对笼中之人说话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而这笼中之人也不再像昨天刚见到“助教”时那样歇斯底里和大嚷大叫了。虽然他仍旧披头散发,脸被遮去了一半,看起来像是个长期被囚禁在这里的犯人,但他此刻说话的语气中却充满了严肃和倨傲。
“那就好,把门打开吧。”笼中人摸着嘴边略有些扎手的短络腮胡,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是。”
那个“助教”应了一声,用钥匙打开了铁笼的大门,进去后,他又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锁在笼中人脚上的铁链。
笼中人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颈后,转眼看向镶嵌在笼子墙壁上的一面镜子,问:“这是怎么回事?这镜子怎么裂了?”他眼前的这面镜子的玻璃上有几道看起来很新的裂纹。
“这是您……不,是您的‘宿体’昨天发脾气,吵闹着让我们放他出去的时候打破的。是您从外面回来,重新附身到他身上之前发生的事。”“助教”解释道。
“是么?”笼中人抬起右手,看到自己的手背上也破了一些皮,皱起眉头说道,“想来就是用这只手打破镜子的吧?呵,如此不爱惜自己,这又是何苦呢?”
他看着印照在裂开的镜子中,自己那张模糊不清、支离破碎的脸,嘴角浮起了诡异的微笑,“这事不怪你们,不必自责。走吧,我该去迎接那位即将到来的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