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手抬掌向江南打来的手掌迎去。
“砰——”
江南退了三步,黑衣和尚的身形只是一晃,整个脚掌却陷入了泥土。
尤其是被行颠撞破的额头,伤口被震出了大量鲜血。
“降龙掌?”
黑衣和尚神情一变,凝声问道:“你是丐帮弟子?”
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最强战力或许不如弥陀教,但奈何人家人多,先天高手也有不少。
尤其是江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显然在丐帮中身份非凡,由不得本已身受重伤的黑衣和尚不忌惮。
江南并未答话,抬手又是一式降龙掌向黑衣和尚打去。
江南既不想冒充丐帮弟子,又想让黑衣和尚保留对丐帮的忌惮,不回答让对方自己猜疑才是最好的选择。
江南漠然的态度让黑衣和尚勃然大怒。
这么多年,还从没有哪个年轻人敢这样无视他!
再次抹了一把遮住眼睛的鲜血,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弥陀掌》,来应战江南的《降龙掌》。
这一次。
江南退了五步,黑衣和尚只退了一步。
这黑衣和尚,即便受伤,也比那江南唯一对战过的先天宗师丁佩佩要强。
不过,江南同样今非昔比,实力比起当初和丁佩佩交手之时,翻了不止一倍。
两人掌来掌往,转眼已换了十招。
看似江南一直在后退,落于下风。殊不知,黑衣和尚心中的震惊不仅越来越盛,甚至开始暗暗叫苦。
江南肉身之强大,比起黑衣和尚这个先天宗师也不遑多让。尤其是力道,也远超黑衣和尚见过的所有龙门武者。
这些特长,就仿佛天生为施展《降龙掌》这种霸道功法而生,相辅相成,威力倍增。
关键是,黑衣和尚本身还带着伤。
每和江南碰撞一次,黑衣和尚的伤口就震动一番,伤口越来越大,鲜血越流越多,几乎糊满了整张脸。
黑衣和尚毫不怀疑,再和对面这个不知名的小子战斗下去,自己没被对方的降龙掌打死,就会失血过多,自己晕倒过去。
在战斗中晕倒的先天宗师……啧啧。
黑衣和尚虽然有邪教之人的疯狂,却并不是真正的疯子。
所以也非常惜命。
接连换了两种武功,见仍在江南手上讨不到便宜,立即虚晃一招,飞速后撤,和江南拉开了距离。
“小子,可敢留个姓名?”
黑衣和尚不甘喝问。
“有何不敢?”江南不屑答道:“手下败将,你听好了,本公子复姓上官,名无咎。”
“原来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的无双公子!”黑衣和尚恍然道:“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
“不过,今天是我有伤在身,让你占了个便宜。其实,我的实力连一成都没发挥出来。”
“下次,下次若让我遇上,定让你知道先天宗师真正的厉害!”
黑衣和尚像大部分失败者一样撂着狠话。
“是吗?我在聚义山庄等你,你可不要让本公子失望哦。”江南神情孤傲。
“好!聚义山庄,我记住了!”
黑衣和尚猛一咬牙,转身就走,在身后洒下一串血迹。
江南目送黑衣和尚远去,也没有去追杀的意思。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黑衣和尚到底是先天宗师,哪怕脑袋受伤影响了实力的发挥,没有了战胜江南的把握。
可谁知道,对方有没有类似燃血大法之类的底牌。
真逼得拼命,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江南既不是嚷嚷着与邪教誓不两立的正道大侠,和黑衣和尚又没有深仇大恨,不值得冒险。
“你是丐帮弟子?”
行颠神情复杂的望着江南。
原本是想救江南两人,谁知却反被江南救了。
“不是。”江南摇头,解释道:“只是机缘巧合,恰好学了点儿降龙掌。”
“哦。降龙掌确实是门不错的掌法。天下,也只有大力金刚掌等寥寥几门掌法可以相提并论。不过,你以后用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让丐帮的人发现了。”
行颠诚挚提醒。
“嗯。多谢前辈提醒。”江南点头道谢。
“你也不姓上官吧?”行颠再次问道。
“前辈慧眼如炬。我叫江南。嘿嘿,和那位无双公子,有点儿矛盾。他家势大,我招惹不起。只能给他上点儿眼药。”江南解释。
“嗯。”行颠不置可否,扶着石桌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方才又问道:“你似乎还学了一些大禅寺的武功?”
“学过一点儿铁布衫和金钟罩。”江南知道,以行颠的眼力,隐瞒不住,就老实的说了一点点。
这两门功夫,除了大禅寺,在江湖上也有流传。
很多,都是大禅寺俗家弟子或僧人还俗后传出去的。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江湖上流传的没有大禅寺传授的完整罢了。
至于大金刚神力和易经洗髓经,乃至两者融合成的金刚不坏神功,这种大禅寺不传之秘,自然是不能说的。
甚至,打死都不能承认。
行颠知道,江南肯定没有完全说实话。
却也顾不得再问。
点了点头,直接道:“弥陀教的人,行事狠辣。那和尚,虽然被你打跑了,但肯定,会寻找帮手再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最好能伪装一下,换个身份,或者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躲上一阵。”
“那前辈你呢?”江南问。
“呵呵。”行颠一声苦笑,按着胸口,轻声叹道:“那罗敷之毒,天下少有人能解。再加上,刚才和那和尚动手之时,没有压制,此刻已经毒入肺腑。”
“那和尚其实没有骗人。一旦毒入肺腑,就是药王在此,也无力回天。”
“刚才,他其实不是怕你。而是怕我拼死一搏。你以后再碰到他,要小心一些。”行颠刻意提醒。
江南点头,表示晓得。
“你们不用管我。”行颠洒然挥手:“待会儿,等你们走了,我就去阿福坟边挖一个坑,自己把自己埋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江湖上漂泊,阿福一个人过得很苦。”
“死后,能陪在阿福身边,也算了却一桩遗憾。”
行颠说完,见江南和女海盗神情郁郁,再次笑道:“你们不必如此。等你们活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生老病死,再寻常不过。”
“若实在过意不去,以后有机会,再路过这小渔村,替我和阿福,烧点儿纸钱,拔一拔坟头的野草,就足够了。”
“我和阿福,幼时贫苦,长后孤寂,没有亲人朋友。”
“我倒罢了,飘零半生,杀人无数,不求下辈子投个好胎,阿福到了下面,却需要些纸钱打点……我实在不想,他下辈子过得还和今生一样……”
行颠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使劲揉了揉眼睛,大袖一挥:“快走吧,别让我死,也死不安宁。”
江南倒还罢了,那女海盗,却是眼圈儿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