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可以归结为八字:符无正形,以气而灵。画符不该拘泥于先贤前辈的格局。这道水龙符是我当年游历东海,与龙宫一条真龙斗法时,观其出海腾云,施云布雨,心有所悟,回山闭关两年创出来。”陆灵宝抬手一压:“去!”
水龙昂起头颅,发出无声咆哮,一头撞向啸月妖尊。
“我修道八百年,只创出一招气兵,取名啸月。我的名号便是由此而来。”啸月妖尊仰头与怒撞而来的水龙对视,脚下土地有一条条细如针线的黄光涌入脚底,由下而上,将他双脚化为明亮土黄色,黄光一直蔓延到头顶,啸月妖尊沉沉嘶吼一声,头顶黄光怒爆,扭曲幻化成一头巨大的天狼。
天狼啸月!
水龙头颅当先炸开,身躯也一节节炸裂,水珠纷扬,仿佛下了一场泼天大雨。
啸月妖尊一口将天狼气兵吞回腹中,侧头看向陆灵宝,笑道:“这就是你创的符箓?外强中干,雷声大雨点小。”
“你的“啸月”也彼此彼此,我耳膜都差点震破了。”陆灵宝毫不在意,仿佛胜券在握,掐了一个道诀:“封!”
以啸月妖尊为中心,脚下十丈内的土地忽然爬满了青藤,青藤好似活物,伸缩如蛇,舔上啸月妖尊的脚,以此攀附,将他下半身紧紧缠缚。
啸月妖尊脸色一变,原地起跳,挣断藤蔓,但身在半空后,又有更多的藤蔓勾住他的脚腕,将他拖回地面,一根接一根无穷无尽,转瞬间便只剩一个脑袋露在面前。
“你不熟悉符箓派的手段,我却对你了解甚深。你啸月号称脚踏大地,真气便无穷无尽,水龙符只是障眼法,五行水克土,我封住了你方圆十丈内的土属灵气,让你变成无根浮萍,难以借力。再由水生木,培育出青藤,哦,这招是葛长青的拿手好戏,叫做千藤术!”陆灵宝再掏出一张符箓,不疾不徐的走向啸月,“这张符呢,是我当年入符箓派时画的第一张符箓,整整画了三十年,符名“封山”。”
符箓往额头一贴,啸月如中定身术,一动不动。
半空缠斗的弯刀失去凭仗,无力坠落。
陆灵宝伸出手,桃符自动飞回掌心,握剑后直刺这尊纵横东荒几百年的大妖眉心,低声道:“贫道送你入轮回!”
长剑破体而入,像是刺中无形无质的虚空。
陆灵宝微微一愕,紧接着就感觉头顶风声呼啸,月光也消失了,一抬头,头顶一匹身长近百丈的巨大狼妖,遮天蔽月,它裂开嘴,宛如当空裂开一个巨大的黑洞,涎水如雨。
姑射公主周身瘫软,脸颊贴在这家伙的背部,随着他步伐,小幅度颠簸。这个不知道名号的“妖族”心情似乎不错,嘴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听久了还挺有韵味。妖虽然可恶,但手脚还算老实,没有趁机在她臀瓣上揩油,不过对姑射公主来说,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接下来面对她的注定是比死还痛苦的凌辱折磨。
还不如早些自我了断。
死并不可怕,姑射公主很久以前就有这种觉悟。小时候父皇喜欢把她放在膝盖上,喋喋不休说一些道理,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姑射记住的不多,但有一些话却记忆犹新。父皇曾经说过,生老病死乃世间常态,就像花开花落草木枯荣,不可避免。那个自诩修道问天,太上忘情的道门,其实是在逆天而行,妄图逃脱轮回之苦。所以古之修道者多如过江之鲫,却鲜少能飞升成仙。偶尔有一两条跃过龙门的漏网之鱼,那也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留一线生机。可从古至今,成仙的有几个?妖族只有一位女娲,人族唯道祖。而那个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儒圣,走的是与我们一致的人道,人间事人间了,生而为人死而为鬼。所以他成不了仙也不愿成仙。
姑射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身下的家伙哈哈一笑,朝着前方黑暗甬道大喊:“鱼胖子,快来快来,我逮住一位俏娘们,送给你淫乐一番。”
鱼胖子?是什么河鱼成精吗?
姑射眉间一蹙,娇躯顿时绷紧。
楚望舒察觉到背上佳人的紧张,睚眦必报的他存在捉弄,又道:“胸大臀儿翘,脸蛋更加没话说,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雏儿,这种上佳的鼎炉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黑暗中走来两道身影,被封住一身修为的姑射公主死死盯住他们身影,却瞧不真切。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怒道:“蠢猪,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知羞不知羞?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一剑刺死你。”
正自绝望的姑射微微一愣,眼睫毛颤了颤,竭力直起身子去看那两人。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那略微娇小一些的身影急匆匆走到楚望舒身边,杏眼圆瞪,俏脸微红,一副一言不合就拔剑的蛮横模样。冷不丁瞥见楚望舒背上还有一人,顿时呆住了。
楚望舒善解人意的给她续上脱臼的下巴。
姑射公主冷冷冰冰的语气腔调终于出现了剧烈波动,失声道:“千翎?”
“公主!”楚千翎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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