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景明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说到段嵊洁癖的句子是个疑问句,“对,我刚问完,现在你也问完了,又轮到我了。”
段嵊哭笑不得:“好。”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是简单的猜测能做到的。”
段嵊看了他一眼。
他和段嵊酒量相差不多,他此刻亢奋中带着昏昏沉沉,脑子里清清楚楚,可情绪却大胆而兴奋,想来段嵊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再喝下去,这人怕是要断片了。
可段嵊显然无所谓。
这人居然不回答这个问题,直接喝掉了一瓶啤酒,随后问他:“以前你做的那些,是不是其实是在帮我?”
“……是。你和你母亲现在还好吗?”
“不好。他们现在也管不着我,而我也会把他们想要的夺过来。你当初为什么要装成alpha?”
“从小的信息素预测就是alpha,猝不及防分化成了omega,一时之间没有办法,也就继续了。”这一点顾景明倒是不必隐瞒,理由没什么问题,也没有欺骗段嵊,“轮到我问,我最后一个问题了——这些天不断被翻出来的那些,属于我——不,是属于秦宣的往事,还有那些引导出真相的通稿,是不是你做的?”
这一回,段嵊沉默了片刻。
“是。”
“谢谢。”
顾景明意外地平静。
果然都是段嵊。
这些年他走反派剧情,身边除了知情的李夏,连身为亲人都秦应也都和他分道扬镳,最终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人都没有留下。而李夏对他的吩咐言听计从,绝不会背着他做这些。
那又会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费劲心机地把陈年往事翻出来呢?
只有知道了他是omega的段嵊了。
只有知道了他是omega的人,才会坚定不移地相信那些很多只有alpha能做的事情绝无可能。
这其实是最早的他渴望看到的情景。
可他此刻既不悲伤,也不高兴,古井无波。
“真的谢谢,”他有重复了一遍,“但其实你没有必要去做这些。不管当初的初衷是什么,原因我又为什么不能和你说,也不论我是不是真的有伤害到什么人或者抢了谁的利益,其实都没有什么必要。
“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又或者那些不是我做的事情,也确实是我放任流言。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是完全的无辜,也就算不得完全的冤枉,这些我早就有所准备。”
也许内心是委屈的,但理智却帮他看的清清楚楚。
终归是他走反派剧情做下的事情。
“所以真的谢谢你,我有时候觉得一个人太累了,但又很清楚这样的结果无可厚非,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要主动去撇清过,即便是现在。
“但是你做了。你做了我没有办法,没有立场去做的事情。谢谢——”
段嵊骤然靠了过来。
alpha的身影挡住了顾景明眼前的大半朝阳,段嵊的手指停留在他的双唇上,压的很紧。
“四次谢谢了,”段嵊低着头,嗓音低沉,还有着微微的沙哑,像是摩挲的秋叶般沉稳而牵动人心,“我很讨厌听到你说这个字。”
顾景明微怔。
晨光渺渺,微尘浮荡。
他背靠着沙发,姿态轻松的坐在地毯上,段嵊突然从侧边覆上来挡住了他的前方视线。
骤然形成的狭小空间里,顾景明肩骨绷紧。
段嵊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传递来男人偏高的体温。
鬼使神差的,顾景明看着段嵊,缓缓地眨了眨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段嵊的指腹。
这一下极其轻巧而又迅速,一瞬间的失神,
男人猛地收回了手,脊背僵硬地看着他。
顾景明赶忙低下头,尴尬地轻笑一声:“我刚才走神了……”
下一刻,他却感觉段嵊的气息骤然一近。
“你——”
“轮到我问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啤酒味,信息素温柔的交互瞬间转化成了猛烈的碰撞,段嵊愈发急促的呼吸声近在耳边。
他背抵着沙发,男人宽大的手掌握着他的双肩——竟是直接微微低头,亲上了他的嘴角。
顾景明的脑海一瞬间仿佛被点炸了一般,被清了个干干净净。
他瞪大双眼,双拳紧握,睫毛轻颤,脑海中竟是一点想法都捕捉不到。
温热的气息在嘴角逗留,段嵊就这样双唇轻触他的嘴边,一字一顿,带着酒意带来的胆气,低声轻轻问他:“最后一个问题,我现在还有机会……追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