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撇开最熟悉的楼惜玉不谈,其他的三个人,都不是善类。
严如海身居丞相高位,以笑容作掩饰,实则精明在内;聂梦华懂得入乡随俗,选择用内敛来避开聂心瑶的锋芒,可未必不是另辟蹊径,引人注意;聂心瑶美得动人心魄,一颦一笑皆是醉魂酥骨,可她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张扬高调,难说不是在欲盖弥彰。
总之,每个人都带着面具,你来我往,就看谁技高一筹,将别人的心思猜透。
“小二,为楼将军斟酒——”清尘正在沉默间,却听见萧逸再次开口,手指向楼惜玉的方向,示意她过去。
“中原的酒虽然香醇,可是却没有我漠北的酒烈,只可细品,却不能豪饮。”严如海端起手中的酒杯,咪了一小口,感叹着说道。
“中原的酒也有烈的,改天有空,本王再请严大人喝酒,也让严大人尝尝我中原的烈酒。”萧逸谈起美酒,似乎很有心得,便与严如海说着。
清尘听着他们的谈话,低着头,再次走到楼惜玉的身边,斟了酒,打算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却不防聂梦华的手肘忽然碰到酒杯,随着聂梦华的一声惊呼,沐清尘弯腰,眼疾手快地将那快要掉落在地上的酒杯接住。
可就在同一刻,沐清尘弯腰的瞬间,头上本就不合适的帽子瞬间掉在地上,如瀑青丝从帽子里挣扎而出,倾泻着在空中飞扬成一抹好看的弧度,随即垂落而下,贴在沐清尘的背上。
这一幕变故来的猝不及防,沐清尘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聂梦华的酒杯,脸上还有她从地上抹的灰,就那样披散着头发,站在众人的面前。
“鸳鸯袖里握长剑,不知她是女儿身。没想到,不止战场上有女扮男装的女儿家,这酒楼里竟然也有。”严如海从最初的愕然中回过神来,大笑着开口,语气里尽是戏谑。
楼惜玉看着身边的女子,眼神微微波动,显然已经认出了沐清尘,张了张口,却又看了看萧逸,始终没有说什么。
“本宫倒听说过不少女扮男装的故事,有的是为了进学堂,有的是为了追情郎,却不知这位姑娘为的是哪般?”罪魁祸首聂梦华没有说话,开口的反而是聂心瑶,却见她眉眼间闪着好奇的光芒,看着沐清尘,追问着。
“皇姐可不要拿人家姑娘开玩笑了,中原女子不同于我们南疆,脸皮薄的很。”聂梦华这才开口,“不过这位姑娘若是洗干净脸,倒也是个绝色美人。”
沐清尘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思千回百转,一切都在她的设计之中,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是萧逸他们散场的时候,她也趁机离开,可是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暴露了身份。
她虽然脸上抹了灰,可是却并未易容,太后的宫宴上迟早还是要见到这些人,若在那时候才被他们知道她是逸王妃,恐怕她的计划会横生枝节。可若是现在就向他们解释自己的身份,又恐他们心中起疑,事情再生变故。
“清尘,你又胡闹了,本王出门前说过,今日与各国使臣在此小聚,并非去找什么小桃红,可你却偏要跟来。”萧逸却在此时起身,走到沐清尘的面前,如此说着,语气里尽是无奈。
清尘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萧逸已经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和酒杯,放在桌上,伸出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灰,温柔的动作一如在清风拂面,任是谁都能感觉到萧逸眼中的宠溺。
不消片刻,清尘脸上的灰被擦拭干净,原本的容颜展露出来,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素颜朝天,清逸出尘,一如站在云端的仙子,即便她现在穿着小二破烂的衣服。
“你又不跟我说清楚,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去了什么轻烟翠柳找什么小桃红,我自然是要跟来看看的。”清尘很快明白了萧逸的用意,便顺着萧逸的话接了下去。
“你啊……让本王说什么好。”萧逸轻笑着摇头,牵着沐清尘的手,走到自己的席位前,这才再次开口,“她是本王的王妃,也就是天星国的玉钩公主沐清尘,年纪小,被承安帝宠坏了,到了本王府中也是这般调皮的模样,本王也拿她无可奈何。”
萧逸的一番说辞滴水不漏,没有半句解释,可大家都明白了今日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逸王妃担心逸王寻花问柳,乔装改扮跟踪夫君罢了,萧逸是凝月国出了名的爱美人,而沐清尘是公主,刁蛮任性惯了,所以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楼惜玉看着对面那两人紧握的双手,看着沐清尘略带娇嗔的语气对着萧逸撒娇,看着萧逸宠溺地帮清尘擦掉脸上的脏物……眼神中微微黯然,千言万语,终只化作一句:
“微臣参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