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不要祭医的名字,”希利斯说:“你给我一个名字吧。”
“疯马”笑了,“好。”他说,“再见,我的白人朋友。”
希利斯目送着他远去,他移回视线的时候,看见索克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二十尺的地方,他离开了那么久,索克没有一点焦急的样子,看到他穿着印第安人的衣服回来,也不觉得奇怪:“您回来的正是时候,”他说:“我的希利斯少爷。”
“是那些人来了吗?”
“我之前和你说过,阿特尔的农场可不仅仅属于他一个人,事实上,每年玉米收获之后,太阳神托纳蒂乌与多育女神的使者就会来到这里,他们要拿走在特拉洛克的庇佑下收成的三分之一。”
“他们有这样的权力?”
“有,”索克说:“他们比特拉洛克更早的来到这里,信徒要更多,也更强大——”
“特拉洛克有多少信徒?”希利斯问:“你是不是正在收服他们?”
“收服?”索尔嗤笑:“美洲虎武士曾经是阿兹特克神们最锐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可惜的是他们几乎都死在了西班牙人的火枪下,公教的神明随着他们的信徒而来,摧毁了阿兹特克神明的祭坛与神庙,甚至差点彻底地吞噬了他们,就像是那些德鲁伊(高卢、北意大利(山南高卢)、西班牙、不列颠与爱尔兰等地人信仰的原始宗教)与洛瓦姆(波罗的海沿岸古普鲁士人/库尔兰人信仰的原始宗教),阿兹特克的神明们一路仓皇逃到这里,也只有三百年而已,更不用说……”他轻声咕哝了一句,希利斯几乎没能听清——他说,那些早已将这里视作了禁脔的神:“他们的信徒在这里只占到了很小的比例,他们没能获得足够的信仰,所以一直没能醒来,直到三十年前,太阳神托纳蒂乌与多育女神相继回应了祭司的呼唤,之后才是水、暴雨与雷电的神特拉洛克,他的追随者是最少的,而他的力量也更多地体现在玉米地而非战场上,所以——缴纳一部分收获,即可以说是为了回报,也可以说是赎金。至于他本身的祭司与武士,你也看到了,他们并不强,甚至有点懦弱。”
“太阳神托纳蒂乌与多育女神的祭司又是怎样的战士?”
索克回过头来,似笑非笑:“你可以自己去看,我的小主人。”
他们回到住宅里,完全都是一些陌生面孔的仆人为希利斯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洗澡水,绸布衬衫,长裤,羊毛的外袍,他还被戴上了镶嵌着珠宝的黄金戒指,项链,被涂上了脂粉,喷上了香水,希利斯苦恼地摆了摆脑袋,“这些是什么?”
索克正在从一个箱子里搬出了尊雕像,它浑身漆黑,脸上涂抹着黄色的横条,一只脚是打磨的非常光滑的黑曜石,希利斯看了它一眼,确定它只是一尊雕像,并没有来自于神明的气息。
索克掏出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塞到了雕像里,突然之间,一股令人憎恶与畏惧的气息弥漫开了。
“巫师之神。”索克说。“当然,是没有醒来的。”他志满意得地说:“弄到这个可真有点不容易——我还以为巫师之神的祭司血脉已经断绝了呢。”
“你想用这个来骗过他们吗?”希利斯问。
“我曾经想过是否要用特拉洛克,但他们一旦追问起伊斯科阿特尔就很麻烦,但就算是在阿兹特克神明中,巫师之神也是一个无比危险的人物,如果他们认为是巫师之神杀死了特拉洛克,并占据了这个地方,献祭了特拉洛克所有的祭司,他们就会变得犹豫不决起来。而且……”
“而且?”
“我还有一些有趣的计划,”索克说:“就是要看之后的进展如何,或者说,他们的代理人是不是还那样蠢。”
索克说完就走了出去,多育女神的代理人在晚上到来,她是个身材壮硕的混血女性,她的一部分可能来自于墨西哥人,另一部分则来自于白人,她的肤色就像是融化了的巧克力茶,有着一双母牛般的眼睛,不过,她正面对着人的时候,人们首先看到的绝对不是她的脸,而她摇摆着身体走出去的时候,最后离开人们视线的也绝对不是她的脚后跟,所有雌性的特征在她身上表露无疑,甚至有所夸张,那种感觉并不令人舒服,她让希利斯想起了那些棉纺织厂的废料,虽然柔软、温暖,却又脏又恶心。
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阿兹特克的神明不但对自己的信徒与敌人残忍,对他们的同伴也是如此,彼此间的争斗从诞生起就一直延续到现在,雪上加霜的是,他们的神职还有许多重叠的地方,就像是那个倒霉的特拉洛克,他事实上也有着生育的神职,只是被排在了水与雷电,风暴之后。
而这位多育女神,生育也很难说是她的本职,污秽才是,通俗一点说,她就是掌管所有与污秽有关的事务的女神,在她的神职里,洗浴、排泄被排在了前面,之后才是通奸与助产,她的名字本意也是“吞吃污秽者”,她的雕像被塑造成正在蹲着排泄或是生产的样子——但和那些喜好被阿谀奉承的人类那样,她也喜欢被称之为“生育女神”。
这里就又要提到特拉洛克,因为他的妻子就是阿兹特克的美神索奇奎特萨尔,而索奇奎特萨尔因为其神职——美和生育,从很早之前就是多育女神的死敌,巫师之神与美神通奸的事情就是因为她而泄露出去的,那时正逢第三太阳纪,特拉洛克承担着太阳神的职务,正是力量最强大的时候,愤怒的丈夫与巫师之神展开了战斗,战斗中产生的火雨毁灭了美神与人类。
从那之后,多育女神就开始以美神与生育女神自居,但无论她选择怎样美丽的女性为代理人,她的神力都会在代理人的身上产生影响,逐渐把她变得粗俗、下作,充满了原始的欲念与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