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阴霾,下起了小雪,黄厉披着野牛皮制作的大衣来到工房门口,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咯的响声,对面的邻居起的更早,齐柏伦带着两个儿子取了一条宽竖锯正在和一颗洋松较劲,锯子里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拉科塔的孩子们都趴在窗口看过去。
“日安,李先生!”
“日安,齐柏伦先生,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圣诞树吗?”
“不早了,李,这是我们家在美利坚过的第三个耶诞节,我们总是提前0天准备上一颗最对称的耶诞树。”
“哦,哦,那我也该提前准备了。”
没想到还有0天就要过圣诞节了,这是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以往的圣诞节黄厉都会处心积虑地伪造圣诞老人来过的痕迹,给黄娜娜准备她最喜欢的芭比娃娃套装,今年的圣诞,芭比娃娃还是别指望了,不过也不能在土豆、玉米中过一个圣诞吧。
一想到要在异国他乡过第一个圣诞节,黄厉就打乱了原本的计划,为了把市场给整出来,他决定先把城镇大厅升到发现时代II。
“耶诞节,蛮夷的节日。”
对于黄厉突如其来的圣诞热情,王德福是鄙夷的,大清人不过春节去过蛮夷的圣诞,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老板,这耶诞节过了可就是咱们的春节了,是不是该好好热闹一下?”
“热闹,一定要热闹,咱们汉人过春节就是讲究个热闹,很好,老王啊,你能不忘本,的确不错。”
这是黄厉第一次用老王来称呼他,没有用汤姆先生这个蛮夷名字来羞辱他,让王德福一阵欣慰,不过话语中那个汉人让王德福有点膈应,他总想借着机会探探黄厉的口风,现在是圣天子在位,讲究的满汉一家,满即是汉,汉即是满,即便在英吉利、法兰西、俄罗斯、美利坚等蛮夷面前吃了点小亏,但我大清物华天宝,家底雄厚,若有人如林总督般开眼看世界,奋起直追,秒杀蛮夷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何故非要剪掉辫子,穿上旧裳,做那滑稽谋反的嘴脸?
一想到这里,王德福的心气又高了,他觉得黄厉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毕竟生在英伦长在英伦嘛,礼教崩坏,纲常无矩也是可以理解的,看他平时处事待人也是以和为贵(选择性忽略他在山那头的残忍),想来若是以忠君体国的大义教喻一番,把他扭转为我大清爱国人士的情况也是指日可待的。
王德福想到这里,揣着三分担心七分忧虑地小声建议道:
“那这祭祖是不是也要搞?”
黄厉正在兴头上,想都没想便允诺下来,王德福一阵窃喜,心说你要祭祖,怎么也得把天地君亲师的牌位给摆出来吧,看来老板的天性还是念着祖宗的好,连忙又补了一句:
“祭祖好,祭祖好,不如把至圣先师和圣祖仁皇帝的牌位也。。。。。。也。。。。。。”
王德福说不下去了,黄厉的眼神在听到圣祖仁皇帝的这几个字的时候就从热情变成了冰冷,他现在回过味来,一脚就把王德福踹翻在地,看他哎哟着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做戏,他一把揪起王德福的辫子,冲旁边看戏的白羽毛说:
“去拿剪子来!”
王德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鞭根想跑,可辫子被黄厉揪在手里,半分逃脱不得,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数典忘祖的反贼,连忙跪下哭嚎道:
“不要剪我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白羽毛飞快地取回剪子,被动静惊到的蕾切尔也撵了过来,不明就里地看着现场,却不靠过来劝阻黄厉,黄厉捏着剪子卡在王德福的发辫上,王德福嘴里喊着:
“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复坐,吾语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剪掉脑袋后面的辫子看起来容易,可要剪掉心里的辫子实则非常困难啊,黄厉见他一副殉道者的姿态,若这一剪刀下去还真成全了他这个大清孝子贤孙的气节。
松开辫子,放下剪刀,叹息一声,终究不过是一个遭受了荼毒的小老头,和他置气作甚么?
“不要剪辫子,不要剪辫子,不。。。。。。你不剪我辫子了?”
“起来吧,汤姆先生。”
黄厉摇着头让他站起来,王德福双手捂着自己的辫子视若生命一般缓缓站起,有些话黄厉本不想讲,他相信靠着自己的不断发展壮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可无奈他是弱小的,至少现在看起来是弱小的,所以不怪王德福眼瞎,只怪自己得了金大腿却没有早点开大,难免让人离心离德。
“也许在你看来,我什么都不是,在亚美利加小打小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说不得哪天你那大清圣天子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就能赶英超美,威加海内、四夷来朝,倒是只需轻飘飘一句话,拿我黄厉不过作酒下菜一般容易,是吗?”
最后两个字是吗说的很认真,真的很认真,认真到让王德福脑门都开始冒汗了,原来老板汉名黄厉,是黄厉还是黄历,不对,定是黄厉,甚或黄利?但无论哪种,这姓首先就不是好姓,姓黄的哪个不是表面恭顺,私底下却以炎黄子孙自居,实属可恶奸猾之辈,若他名利还少一点,若是名厉,王德福不敢想,这尼玛一听名字就是个反贼的人恐怕也只有英吉利哪种鬼地方能够出产了吧?
“老,老板。。。。。。”
王德福心想今天差点连辫子都保不住,索性拼了,要叫他认清形势,可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因为黄厉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你不用说,我知道,想来也不外乎是圣人教化忠君体国之事,我明白的,我都明白,你的辫子可以留着,剪与不剪不过是个形式,你只需要做好我给你安排的事就行了,但是,你要记住,在我这里,别把你那套奴才理论拿出来,我这个人眼神不好,所以能看东西都很仔细,那些个什么藏头露尾的狗屁东西你自己藏好就是,不要再露出来,再不小心,下次我还是不会剪你的辫子,至于剪什么地方,你自己去想。”
其他地方,王德福听得背脊发凉,站在冬日中觉得那暖洋洋的日头丝毫不能给他带来温暖,剪其他地方,剪哪里?莫不是宫刑?
黄厉自去****的活,仍由王德福杵在原地发挥想象力,算算时间那16个新募的汉朝农夫也该到了。
当自认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王德福,在庄园门口发现16个一声不吭默默矗立在泥地里的汉朝农夫时,他觉得刚刚暖和过来的背脊又是一阵发寒,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昨天的还好说,他们驾着马车,见天的呢,难道是徒步走来的?
“老板,老板,又来了16个。。。。。。汉人!”
王德福叫来了黄厉,黄厉看到16个新人,也懒得问他们的名字了,指了指那边已经打好地基的磨坊,让他们开始投入工作,风车磨坊这种东西在美国是非常盛行的,特别是在工业革命初期,蒸汽机还没有全面取代它的时候,可是美利坚各地都能见到的常规景色。
王德福现在是不敢再去调戏黄厉了,不过改走了夫人路线,他觉得修建什么唠啥子磨坊是劳民伤财,没什么球用,便去向督导建造学校的蕾切尔打了小报告。
“我们不需要那种东西,如果有多余的人手,我们应该开始耕地!”
蕾切尔抱怨道,为什么还不开垦田地,而把宝贵的人力资源和时间浪费在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上。
这能解释地清楚吗?解释不清楚,他只能胡编乱造一个借口搪塞过去,可搪塞了今日,日后能一直搪塞下去吗?
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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