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种地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你更无法能理解我们辛辛苦苦的耕种半年,然后再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强行征收大半块田的粮税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托勒忽然恼怒的伸出了触手袭向子爵,但是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任由那条沾满血浆的骇人触手从身边划过。
托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刚刚的那一击根本就没有对准子爵的位置,当托勒打空了之后愤怒的抬起了头瞪着子爵大喊道:“你尝试过饥饿的滋味吗?你体验过被人侮辱的却不能反抗的感觉有多么痛苦吗?你们费劲脑汁相出了田税这种借口来压榨我们,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还有你和你的祖先也不都是靠着别人的恩赐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吗?!谁知道你的祖先又是怎么卑微的从山丘精灵那里乞求到的战锤?”
面对托勒对于自己祖先的侮辱,子爵稍微恼怒了一下,他不慌不忙的举起锤子对准了身边的这条触手猛地砸了下去。托勒再次收到了重伤随后挥舞着断掉的触手抽搐的大叫了起来,但是子爵没有打算收手而是再次横起一锤将托勒砸到了门廊的楼梯之下。
“田税?饥饿?原来如此,无知才是你动起歪脑筋的原因吗。”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很对,非常对。我知道拉文德城的本地贵族们很腐败,我也承认当地的农税有些过高,但即便如此他们没有让一个农民饿死过,这时我来到这边后秘密调查了一年多才得出的答案。至于田税……呵呵呵,你以为你家的农田是哪来的?是谁给你开拓出来的?你以为你耕种的农具和种子又是谁给你买的?你们能够安安心心的在田里劳作又是谁帮你们把危险拦在外面的?天上掉下来的?还是哪个神祇给你们的?你可以因为高额的田税去反抗,但你却质疑‘田税’本身那就只能凸显你的无知。”
“说到底,你还是不理解我过去生活有多么辛苦,贵族大人。”
“托勒,我的祖先跟你一样也是个农民。”子爵随手擦了擦刚刚被溅到身上的血浆然后慢慢的走下了楼梯。
“但是他们是那个年代布林托斯山脉下的边疆开拓民,根本无法和现在相比。他们种的都是野生的杂粮,产量极低不说还经常饱受各种野外怪物的袭击。我祖先的一位胞兄辛辛苦苦的种出了一点粮食但却还没来得及填饱肚子就被下山觅食的巨魔们给吃掉了全家……”
子爵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用战锤击砸着托勒的其他触手,这个时候的托勒虽然一直在尝试反抗但是内心的恐惧却早已支配了它的意志,导致它的反抗看起来相当的不值一提。
“为了给族人报仇我的祖先带着50多人冒死进入山脉中用了数月的时间才带回来了这么一块山铜,但是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3个人。后来他凭借着半兽人的身份去和山脉另一端的一群山丘精灵们交涉,允诺帮助他们击杀袭扰他们的沼泽怪蛇才换来了这柄战锤的诞生。为此,整个族人们似得就只剩下祖先的这条血脉还健在!”
子爵在与托勒打成一团的时候,身后大厅内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胜者是子爵的部下们,这些满身是伤的贵族和士兵们相互搀扶着慢慢的从被已经破坏的门口处走进了花园内,所有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子爵的战斗并聆听着子爵讲述的家族历史。
“你以为是我祖先扎克一个人进入山中和巨魔们战斗的吗?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当时我的祖先带着全族仅剩的男女老少总共71人去的,而且还有着几十个山丘精灵们的游侠帮助最后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绞杀了所有的巨魔!”
“呵呵,原来伟大的格雷维尔家族史诗也不过是一个谎言……你就不怕你身后的这些人听到了真相之后而感到失望吗?”
不知为何,托勒忽然回复了一些精神,并又开始阴阳怪气的嘲讽了起来。子爵注意到了托勒的怪异之处,因为它似乎和之前相比突然变得不再那么软弱,这种变化不由得让子爵起了疑心,因为他知道托勒绝对不是重新鼓起了勇气而是在另谋着些什么,像它这种人……或者说曾经还是人的托勒可不是靠着力量才技压群雄上位成为盗贼公会会长的,而是阴险狠毒的计谋。
这是子爵分析了托勒过去上位时的大部分情报后得出的结论,托勒一直都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只有在拥有绝对把握的时候才会从黑暗中露头。虽然现在看来它满怀信心的袭击自己宅邸的计划失败了,但是子爵并不认为托勒没有给自己准备后手。
“我相信我的部下,我相信我的士兵们,我相信那些支持我的人们。格雷维尔家族能有现在的地位可不是靠着一个无聊的传说才能走到今天的!勇气!责任!力量!缺一不可!”
子爵下定决心要尽快解决托勒,所以在瞅准机会对着它的脑袋全力的挥锤,但是这一击却莫名其妙的扑了个空。感觉到事情不妙的子爵急忙环视四周寻找着托勒的身影,但是以外的发现它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就在子爵面前的不远处高傲的站立了起来。
“格雷维尔子爵大人,您说的不对。勇气?责任?这种借口也就是只能糊弄糊弄蠢货,只有力量,唯有力量!才是世间一切的真理!我很感激你刚刚把我点醒了才让我想起了我的目标,我所追求的生存就是依靠着力量才能够做到的事情,拥有了力量我就不用再饿肚子,拥有了力量我就可以不用在受人欺负,拥有了力量我就可以不用再卑躬屈膝的面对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托勒忽然从身体里又伸出了许多条触手,并且张牙舞爪的伸向了四周。
“看来我无法在继续遵从祭祀大人的嘱咐了……”托勒莫名奇妙的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然后忽然身高了脖子用着一种比刚才更加傲慢的神情低头俯视着下方的人群慢慢说道:“你们想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力量吗?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凡人们,真正的力量……”
托勒的异变引起了周围士兵们的慌乱,他们争先恐后的冲向了自觉面前架起了盾牌,周围的贵族们也都护在了子爵的身旁。但是这一幕被托勒悄悄的看在了眼里,它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仰天发出了尖啸。
伴随着托勒这种从未喊出过的声音,它那肉虫般的躯体忽然从中间裂了开来,犹如一张血盆大口一样不断的吞食着被触手递过来的各种尸体,有融合怪的也有寄生傀儡的更有那些死在院子里的士兵们的尸体。托勒就好像一个饿汉一样来者不拒的大口吃着满地的尸体,并且身体慢慢的膨胀并不断地增长。
它的身体逐渐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模样,不断拔高的躯体甚至都无法维持平衡而直接向着前方子爵的位置倒了下去,虽然子爵带着士兵们快速的分散了开来,但是仍有不少因为受伤而行动缓慢的贵族和士兵被托勒那巨大的身体压在了下面。看着那些个为了自己奉献出生命的部下们不声不响的被压成了肉泥,子爵暴怒的举起锤子冲向了托勒的身躯疯狂的打砸了起来。但是非常可惜,托勒似乎像是拥有了无尽的恢复能力一样,每次被战锤砸烂了一块肉后就立马修复了起来,这种行为让子爵的攻击显得十分徒劳,所以子爵最后还是被冲上来的部下们给拽了回去。
“嗯……不够……还不够……”
此时托勒的声音都发生了剧烈变化,之前的那种尖锐刺耳的声线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托勒的声音变得十分浑厚而且沉重,让人的感觉就像是巨人一样可怕。同时托勒原先的脑袋也早已融合进了新增长的身躯内部,并且在身躯的最前端长出了一个近似人脸的部位,那个部位正是托勒的新头颅,一个巨大无比的怪物面孔但却依然有些托勒的长相。
托勒新的身躯看起来不但比以前更庞大而且还更加加可怕了许多,原先如果说像是个肉虫的话那么现在托勒就像一条没有皮鳞的巨蟒,但是它并没有向蛇那样在地上爬行而是从身下长出了许多和融合怪四肢一模一样的触手在支撑着身体。
“还不够……我还需要更多……更多……”
托勒猛地抬起了头颅看向了后方的花园,此时花园内已经没有尸体供它享用了,托勒非常不悦的张开了大嘴嚎叫,但它着一张嘴直接就把嘴角给裂到了脑袋附近。院子里的所有人面对着这张极度骇人的面孔给吓坏了,但是好在它并没有冲向子爵等人而是转头看向了宅邸的大厅,随后它身下的这一条条触手就犹如蜈蚣的足肢似得抬着巨大的身体就一头扎进了宅邸内。
子爵望着这幅变化顿时感到了无力,因为刚刚托勒没有吃他们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纯粹就是想要找一些观众而已。此时大厅内部还有着众多的怪物尸体,所以托勒的体型一直在不断的增长膨胀,并在最后直接撑爆了宅邸前部的结构。唯一还值得子爵庆幸的是,现在宅地内已经没有仆人们了,他们这群人大概就是在这附近的唯一一群活人。
当这个华丽的宅邸正面结构垮塌的瞬间托勒似乎终于吃饱了,但子爵等人已经离开了宅邸的花园走到了街上,因为托勒的身躯已经和整个宅邸差不多大小,一个花园根本放不下它的身体了。
“噢噢——看到了吗?凡人们,这就是至高无上的力量!”
托勒的巨吼声差不多覆盖了整个拉文德城,那些幸存的人们惊恐的趴在窗前无知的向着远方的那个巨影跪伏,甚至还有一些似乎精神不正常的家伙还冲到了满是血腥味的大街上对着托勒狂热的膜拜。看到此情此景子爵心灰意冷的回复了原形,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了起来。
托勒的视觉似乎非常敏锐,因为它刚刚从巨脸的额头上挤出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眼球扫视着周围。很快的,托勒便发现了子爵的位置,然后它欣喜若狂的扭动着巨大的身姿慢慢的趴在附近的建筑上把头俯视看向了坐在地上的子爵。
“羡慕吗?贵族大人?”
“羡慕?我羡慕什么?”
“难道你不羡慕我这副超凡之力吗?我现在可是拥有着近乎神祇的力量,如果我愿意的话完全可以一个喷嚏就毁掉整座拉文德城。”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哦,因为在这之前我需要拿回我的圣物,刚刚我们战斗我已经排了几个仆人潜入你的金库,等它们拿回圣物的时候我就会让你见识一下……”
子爵恶狠狠的抬头看着托勒的大脸,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并伸手握住了掉在旁边的战锤。
“嗯?怎么了?还想反抗吗?哈哈哈,卑微的蛆虫,你还不够资格!”托勒傲慢的抬起了头颅仰天大笑了起来,并且还时不时的转动那一大堆眼珠扫视着城内的居民们。忽然托勒来了兴致,把巨大的身体立了起来,然后对着城内大声的说道:“出来吧!你们这些卑微的凡人!出来迎接你们的新主人!出来为我庆祝!为我狂欢……”
子爵无奈的看着托勒的表演,但是手中的战锤还没有打算放下。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这几个仅存的部下和士兵们,然后慢慢的说道:“最后一搏,谁愿意与我一起赴死?”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但是也没有后退,每一个人都再次拿起了武器站在了子爵的身后。
“谢谢你们。那么让我们在伯赫尔斯再次相遇吧。”
子爵说着猛地再次兽化,然后扛起了战锤冲向了托勒。
但是还没等子爵向前冲上几步,只听上方突然“轰”的一声似乎出现了什么情况。子爵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刚刚还在张嘴大笑的托勒的嘴中居然喷出了一阵强烈的火焰,这并不是托勒在喷火,而是它的嘴里刚刚发生了爆炸,之所以这么认为便是此刻托勒正在发出低沉痛苦哀嚎,同时子爵也察觉到了爆炸引起的不正常气流。
那并不是向外扩散的冲击波,而是诡异的向爆炸中心涌去的空气,就好像刚刚的爆炸莫名其妙的抽干了那附近的空气一样。
可就在子爵不明所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响声,子爵转头看去然后凭借着自己的超常视力看见了街道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奇装异服的女人正站在一个不断轰鸣的大铁盒子上面举着一根长棍指向了托勒的脑袋,然后伴随着长棍忽然爆发出来的火焰,棍子的顶端的绿色部分直接向着托勒飞来。当子爵目瞪口呆这看着这块绿色的东西直接砸到了托勒的脑袋上然后发生了大爆炸之后,托勒竟然一语不发的痛苦向后倒去,自己身后诡异而又安静的街道上忽然飘来了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话语。
“YES!R—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