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经历。
太累了,太痛苦。
那样的苦累,却是他亲姐加给他的。
因此打心底里沐倾深就有了阴影。
平日他是不怕她的,可只要她一成为老师,或者别的什么身份,他是学生,和她在同一个学校,面对一身正气的她,他就免不了心里发怵。
惟冰自然知晓这小屁孩的心思,要天天能享受生活,谁特么愿意变坚强?
就是因为提前看出了他心里那座梦想的城堡开始摇摇欲坠,她才整了这么一出,不然真闲的啊?
她平时是严厉了点儿,身为老师,对学生好好负责不是理当的么?
别看那些学生整日哀嚎连天的,实则她施加的压力都在他们能承受范围内,且恰好可以激发他们的潜力。
车子驶到了圣翰,沐倾深说:“姐,你随便找个空地把我放下来吧。”
好可怜兮兮的语气啊,今儿一早上,惟冰的唇角就没下来过。
她没有随便找个地方放下他,而是把车开到了宿舍楼门口,沐倾深下了车,踌躇一瞬,弯身凑近车窗说:“姐,我昨天见姓慕的进你办公室了?”
啧,小屁孩嘴这么多呢,惟冰挥手打他,沐倾深吐吐舌,笑着跑了。
办公室的空调开了一夜,暖烘烘的。
门一打开,一股暖气扑面,继之,惟冰瞧见了沙发上的人。
惟冰愣然,他……没走?
在这儿呆了一夜,没走?
惟冰不知所以地走进来,伸手推了推他,“慕野钦,慕野钦?……”
沙发上的人没反应。
惟冰心一缩,缓缓探向他的鼻息,还好,只是睡着了。
“慕野钦?”
惟冰又叫一声,睡梦中的人还没反应。
摸摸他额头,她微蹙眉,怎么睡这么沉?
目光无意扫描间,惟冰发现,原本那铺满文件的桌面此刻干干净净,文件被叠了两摞,整整齐齐。
她过去,把那文件大致翻过,再看看沙发上的人,便明白了什么。
抱枕展开来就成了被子,沙发上的人整个身子都裹在其中,只露出颗头,像只蚕宝宝。
这次惟冰没有再叫他,直接俯身,一把将其抱了起来。
横着身子,他头靠在她肩上,结结实实的一个公主抱。
她曾常年经受训练,臂力惊人,抱一个他还不成问题。
即使穿着高跟鞋,下楼梯时也稳稳当当。
——
天际流光溢彩。
一束日光透进纱帘,切割了床脚。床头那侧的墙壁上,高高的油画栩栩如生,里面的蝴蝶隐隐恍若在动。
男人醒了,自一堆乱七八糟的梦中,逐渐清醒。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慕野钦有几秒的怔疑,这是哪儿?他不睡在办公室吗?
他下了床,绵拖鞋踩在绒毯上,拉开了窗帘。
不小心,阳光刺到了眼,慕野钦眼眸微眯,对面圣翰的轮廓映入了瞳中。
哦,对面的酒店啊。
谁把他送来的?慕野钦眼眸渐眯渐深,旋即一笑。
还能有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