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今天还真是见识到什么叫女人是感性动物。
大街上,许宁昂首挺胸风度翩翩,而刘秀丽则低眉顺眼地紧挨在他身边,一个沉稳帅气,另外一个美艳逼人,还真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
这对我们的许副总来说还是一个新课题,他以前和客户接触的时候,在座都是大老爷们儿,即便有女性,到了中高层位置的女老总们,谁不是见多识广的女汉子,大家荤素不禁,喝酒抽烟黄段子麻将牌什么都来,但今天碰到这个刘秀丽,他还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许宁明白自己成了这位老少女角色扮演剧本中的男主角,即便心中再不耐烦,也只能捏着鼻子陪下去,还得把人陪好陪开心。
许宁知道刘秀丽对自己有想法。
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藏着掖着。大家找个地儿门一关灯一吹,舍出这一百来斤,各取所需,天明自奔前程,彼此安好。
不过,人家享受的就是这个重回少女时代的,弥补人生遗憾的过程。人家演的是甜宠剧,演的是甜了青梅和竹马,你直接来一个成都热,只怕许女士要躺医院中一年半载死活不出院了。
很快,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戏码终于进行到浪漫二人餐一幕。
豪门夫人请客吃饭地点当然不错,是个西餐厅,位于某大厦顶楼,消费挺高。以前许宁商务接待的时候陪客人来过,人均六百六十六,其实也没吃什么。
桌上花瓶中插着玫瑰,氛围拉满。
令人意外的时候,刚落座就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走过来,坐在刘女士身边,自我介绍说是郭司南,接到秀丽的电话说是陪朋友吃饭,恰好自己也没找到地儿,过来凑一桌。
前头你刚和人家夫人虚凤假凰,现在他便出现在面前,还真有点被人捉了现行的感觉。许宁局促:“郭董您好,我是……”
“知道,得胜化工的许宁,许副总。”郭司南呵呵笑着:“早听秀丽提到你的名字,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郭司南个子不高,偏瘦,典型的西南地区人的相貌,说不上帅气也说不上丑,就是普通人一个。但他能从一穷二白奋斗到今天这个地步,身上自然而然带着气场。眼睛雪亮,不怒自威。
许宁内心有愧,讷讷几声,有点抬不起头来。
“许宁是吧。”郭司南用刀切着牛排,问:“你什么大学毕业的,英语几级,拿到学位没有,拿过什么从业资格证书,在化工行业干过几年,家里还有什么人?”
许宁小心回答:“大学在川大,学的是财经,大学英语七级,学士学位。参加工作后,考了经济师和会计师。以前干过其他工作,在得胜干了六年,父母都已经去世。”
郭司南点头:“985+211,能考上这种大学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智力和执行力都是一流,不错,不错。而且,你能够在得胜做到市场部副总监一职,人情世故,情商也高,当得起优秀二字。”说罢,他转头看着刘秀丽:“你觉得呢?”
刘秀丽笑魇如花点头。
郭司南道:“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确实不错。不过,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是不是得病?”
这已经有点查户口的味道,且很不礼貌。如果换成往常,许宁早就发作,但今天他莫名其妙地被压得有点窒息:“车祸,父母都在同一辆车上。”
郭司南脸色一松:“这么说来没有家族遗传病史了,你去得胜化工的时候做过体检没有?”
“做了,各项指标正常,很健康。”
“恩,我选择相信科学,相信专业人士。”郭司南威严的面容露出笑容,叉了一块刚切下的牛排放到许宁的盘子里,搞得许副总更加局促。
按说他今天和刘秀丽女士搞暧昧,人家老公都杀上门来。故事的下一步应该进行到郭董冲冠一怒为红颜,屈辱的丈夫讨还公道。或者,刘秀丽来一句“大郎,起来喝药了。”
我们的许副总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想法,可死活也想不出应对之策。他甚至负气地想来一句“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没想到郭司南给自己直接来个刨根问底,仿佛HR主持面试。
难道他还有更厉害的报复手段,这种大富豪,要捏死我这么个小人物跟捏死一只虫子似的。许宁嘴唇微微颤抖,背心湿淋淋一片。
大约是看出他面上畏惧,忽然,刘秀丽的手从桌底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他。
许副总如遭雷击,想要抽手。不料刘秀丽的力气好大,如何挣脱得了,她甚至将手指和他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笑吟吟看过来,目光中全是秋波。
黄豆大的汗水从许宁额上沁出,顺着鼻尖一滴滴落下。
他再也忍不住:“不好意思,我去下卫生间。”
到盥洗间洗了脸回来,许宁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原来,许宁座位的后面斜对着酒柜的镜子,从郭司南的位置看过去,轻易就能看到桌下的情形。
“会死的。”许宁脑子里闪过这三个字。
这已经不是自己身败名裂的事情,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吃过午饭,回到公司办公室,许宁的午觉睡得很不塌实,做了场噩梦。梦见被绿的郭董开了个大面包,一声令下,十几个面包人把自己塞车里,拉到河滩地上打。从早打到晚,从晚打到早。
郭老板能够在九十年代那乱糟糟的年代,从一个小县城奋斗到现在这个程度,可不是善茬。
许宁害怕了,畏惧了,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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