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瞬间如释重负,连着心神也稳了下来,再看程子贵也不像头次那样紧张了,淡然了许多。
程子贵自然注意到了沈荣锦的心神变化,他微微挑眉,“今日见荣锦倒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沈荣锦笑笑,初次见程子贵的确震惊,但过了这么久,再震惊自己真是白白两世为人了。
屋子依旧是上次那个天字号房,屋内放得有青翠苍劲的绿植,翕开的窗扇透进微风,楼下说书人拿着折扇和醒目,正说道:“成既帝王败既贼,繇来天道是无常。”
沈荣锦读过这一回,说的是记艳闻李郎遇侠,禅帝位唐祚开基。
角逐中原,攘扰几年,金戈铁马从说书人的嘴里器宇轩昂的踏出来。
台下众人一片叫好。
沈荣锦嘴角挂笑,心也就这么愈发平静下来,正如书中所说,天道无常,大富大贵固然好,但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也不是自在得很?
这样下来,沈荣锦眼神又变化了,目光澄澈平静。
程子贵垂下眸子去喝了一杯茶,“沈大小姐就不好奇为何我会邀你到这儿来?”他又变回原来对沈荣锦的称呼。
程子贵是什么人,定然把这些都知道得明白,自己藏着掖着,他也只看笑话罢了。
所以沈荣锦笑笑回道:“自然知道,是为了这风雅颂茶馆背后的东家罢。”
程子贵看向沈荣锦,见她脸上笑意浅淡,眸子一变笑意瞬间消散,“沈大小姐果然是爽直的人。”
在未来的尚书令面前耍那些弯弯道道,指不定没饶着他,反把自己绕了进去......不对,是绝对会把自己绕进去。
所以,自己是吃饱了没事撑的才这样做。
沈荣锦心里腹诽着,却笑着道:“程公子竟然这般问我,那便早就知道来龙去脉了,我若是再藏着掖着实在有些不礼貌。”
这便是明人不说暗话吧。
程子贵懒懒地斜靠在椅子上,开门见山道:“那沈大小姐便应该知道这风雅颂茶馆的背后的东家是蒋兴权蒋大人罢。”
沈荣锦自然知道。
只是沈荣锦并不知道在这么早的时候程子贵便注意到了蒋兴权。
沈荣锦记得前世蒋兴权开始重视程子贵也是在后面程子贵在平定湘江一带暴动,才开始侧目而观程子贵的。
那这个意思,是不是说程子贵要比蒋兴权还要城府深?
看见沈荣锦面上微拢双眉,程子贵继续道:“沈大小姐不必疑惑,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自己前世虽然没见过程子贵,可是她可是听闻这个程尚书是出了名的闲事不管,不管多亲近的人,这到了程子贵那边没什么辙,跟棉花打在墙上,是怎么都撞不出缺口的。
程子贵对自己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是让人疑惑得很。
沈荣锦抬起疑惑的眸子看向程子贵。
那双眸子蓄满了水一样的灵动得很,像是他家里面母亲养的那只猫,才拿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巴掌大的一个,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
程子贵不由得柔了语气,道:“你既然回来这么久了,也自然知道幽州最近谣传你的事,你觉得是谁传出来的?这其中细节我不说,你也该明白,既然明白,那你怎么也得做出些应对的办法不是。”
应对的办法?
沈荣锦眸子里的疑惑更加深了,程子贵坐在位子上一楞.......莫不是她根本没想着去应对这件事吧!
程子贵耐着性子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他都这么传你了,所谓因果报应,怎么你也得让他折损什么东西不是?不然你就这么任他对你?”
沈荣锦终于明白过来程子贵的话,她语气淡然地回道:“为何要回他?我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要自己和未来能够坐上阁老的蒋兴权斗,沈荣锦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自古女子哪个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况还是这般不入耳的名声.......程子贵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高看沈荣锦了,他顿时有些兴意阑珊。
他起身道:“既然如此,倒是我唐突,程某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沈荣锦回答,夺了槅扇便出了天字号房,留下一脸疑惑的沈荣锦。
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怎么好好的惹得这个未来的程尚书生气了?
她侧头去问身边的惜宣,“惜宣,方才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觉得这个程公子有些生气?”
惜宣也是和沈荣锦半大不小,自然看不透,她摇摇头,道:“不知,怕是这程公子真的有急事罢。”
既然有急事,为何今日要叫自己出来?
这个程尚书果然和前世传闻一样,奇怪得很。
沈荣锦心里这样评价着,很快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自在得喝了会儿茶,等说书人说完她才吩咐到惜宣喊人过来付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