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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茶馆除却大众百姓,有些头面的不过是非富即贵的人罢了。
但富人,他们这些常年在这上面混惯的人只稍留意其说法作为,便能明了个大概,而这雨竹轩的客人却被他们说是不简单.......那么便是权贵了。
瓢儿心里快速揣测着,慌慌忙提了个壶榼,往二楼走去,似想到什么,折回几步提醒道:“记着好生招待那柒字号桌的小娘子,我虽瞧着她衣服面料普通,但人儿气质却是出众的,只怕来历不简单。”
捎话的人连喟三声省得,瓢儿才落心地赶去雨竹轩。
叩了门,里面客官响了话,瓢儿才提溜着壶榼开门进去。
门口一道间屏,是防着下面的人望到雅间里面来,所以设的一道,瓢儿自也不进去,待在屏风外躬身问候:“敢问客官叫瓢儿来作何事?”
这雨竹轩的人不是瓢儿招待的,只知道是两个锦衣华服顶贵气的老爷公子,但听说看样子也不是父父子子,两人相处起来倒有几分似那知己的感觉......
瓢儿胡思乱想着,里面传来一道低如钟沉的声音:“方才进来的那个女子你可知是什么来历?”
茶馆俱是来来往往的人,瓢儿见过各色奇异的人,听到这话自然心里嘀咕......这房里的爷们莫不是瞧上了那家小娘子?毕竟那小娘子长得那般好看,被瞧上也未是不可能的。
其实若说那小娘子只有美貌,瓢儿还愿意牵线搭桥说上那么一说,不过那小娘子想来也不是个简单.......一时间有些难为,索性咬咬牙折了个中道:“这.......回客官的话,这小娘子不过头一次到小的这里,小的也甚是不清楚这小娘子姓甚名谁,家又在那里。”
屋里沉默下来,瓢儿屏住呼吸恨不能把耳朵贴上去听,但奈何只听得风吹帘动振翅一般的声音。
隔了半晌,屋内人再传来话说:“茶凉了,进来添水罢。”
瓢儿这悬着心方缓缓落定,提溜着壶榼绕过隔屏进去。
虽人是进去了,眼睛却不敢乱幌丁点,只低头垂眸走到撒花软帘旁的八仙桌跟前,稍一抬眼,见插着秋海棠的花瓢前放着两个三合一,小心地往里掺水。
热水从壶嘴滚出,咕噜噜的清冽声在雅间回荡,团状的水雾由然升起,借着这个当口瓢儿大胆地往右边一瞧。
便见素面湖杭夹袍的男子,身量清瘦修长,一张脸深邃而分明,眸子里迸出锐利的光芒正含笑看着自己。
瓢儿心一惊,立马就撤回了视线,于是并没看到那男子嘴角微微上翘的笑意。
等添好了水,右边那位男子说道:“退下罢。”
瓢儿领命着,躬身退出了门外,退出之间隐约听到那男子的话:“.......二爷,是我猜对了,那小二并不知情.......”
知情什么?
那小娘子的身份?
这男子称呼另一位为爷?这不岂说左边那位身份更是尊贵?
自己方才瞧见的那位男子的衣着已委实觉得不简单,如此推算下来,左边那位不更是......
瓢儿呼吸一窒,视线微微朝厅堂南边那儿望去。
......起初近看这小娘子,只觉得容貌艳丽似美人蕉,迎面扑来绚烂的颜色。只是这再隔远了瞧,又是不一样的感受,总觉得仿佛在观赏清丽柔婉的杏花疏影。
这样好看颜色绚丽的容颜,气质意外的娴静,却叫人看了一眼,忍不住看第二眼。
想起方才在房中与自己视线相对的那个男子......那也是个极好看的男子,若说他五官俊美过于阴柔,但那眉眼之间却有着莫名的坚毅,使得那柔美荡然无存,全然只有洒脱俊逸的气概。
不知那夹袍男子是什么出身,到底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瓢儿又望了望沈荣锦,他心中猛然涌起一种想法!
那样的男子怕只有这小娘子才配得上罢!
瓢儿想起那男子似笑非笑锐利的目光,那人定是不简单的.....就这样,脸白了青,青了白,最后白着脸回到了后面茶间里。
旁人见瓢儿这样,以为是他得罪了房里的客人,于是问道:“那雨竹轩的客人说了什么?你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对的地方?”
瓢儿摇摇头,闭口不言,倏尔像是回过神,他道:“方才来的小娘子可是有人去招待?”
旁人点头说道:“才刚去,是吕本去的。”
瓢儿哦了声,也没再说话了。
旁人虽觉得奇怪,不过茶馆生意极好,前来需要招待都来不及,也没那个闲心去管瓢儿的心思,于是那些问话皆是湮没在茶水倾倒的声音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