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轩是随秋云一同来到陆家堡的老者。当初设立造纸坊,秋云便交由刘玉轩协助打理。建立造纸坊时,秋云怀揣着宏大的梦想,期望改良世间的纸张,制造出大顺最美的纸。
在修真界的一隅,有一处纸灵工坊,曾历经无数次试炼,甚至一度触及到技艺的巅峰。然而,天命难违,工坊主人秋云因病早逝,她的宏图伟业也随之搁浅。元德三十九年冬,随着秋云仙去,纸灵工坊亦陷入沉寂。
陆大雄,坚毅如山,始终未曾抛弃工坊。他向刘玉轩交托重任,让他全权管理,所需之物,只需告知古管事即可。然而,年复一年,无论他如何竭力,工坊始终亏损连连。他渴望革新,研发出更优质的纸张,为陆家带来生机,却始终未能破茧成蝶。
每当月明星稀,他总会思索,若秋云姑娘仍在,工坊定非今日之景。他的修为尚浅,改良工艺尚且艰难,何况制作市面上流行的硬黄纸。他知道,这工坊对陆家而言,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每年还要承受亏损之痛。
陆大雄坚守工坊,实则是对秋云的一份执念。主家虽不在乎盈亏,身为工坊主持的刘玉轩却无法释怀。因此,多年来,愧疚如影随形。
此刻,当他望见陆北羽那与秋云相似的容颜,那份歉疚瞬间加剧,情绪如洪水般失控。秋云曾期望工坊的纸张名扬四海,如今却只能产出粗糙的麻纸,产量微薄。工坊的纸张主要用于陆家自身,如账房记录,附近学堂的习字纸,这皆因陆大雄的坚持和推荐。
然而,这些纸张质地粗砺,书写不便,仅偶尔接到附近丧葬铺或道观的订单,数量稀少。陆家的纸张价格适中,适合作为丧葬祭品和道士符篆,然而,需求量终究有限。
陆北羽作诗练字,陆大雄书信留言,都不会使用此类纸张,他们更倾向于购买外间的硬黄纸。而刘玉轩不知的是,自陆北羽醒来,这些纸竟有了新用途——成为了他如厕后的清洁之物。在江望陆府时,陆北羽便见识过这个时代人们用木片或竹片擦拭,实在难以忍受,于是那些黄纸便成了他的临时替代品。
刘师傅,你可愿详述一番我们现今的制纸之法?陆北羽听见刘玉轩痛心疾首地自责未能妥善经营制纸工坊,便起身扶住他,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刘玉轩闻言,一时不解陆北羽的意图。北羽少爷对制纸之道略有了解,他微笑道,或许我们可以共议一二,看我能否有所贡献。
此言一出,刘玉轩愕然。他耳闻过北羽少爷的风流韵事,怎能料到他会通晓制纸之术?不仅是刘玉轩,就连一旁的陆大雄也惊讶不已。儿子醒来后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多。
尽管心中惊讶,刘玉轩还是详细地讲解了陆家制纸工坊的工序。目前产出的麻纸,皆由外购的麻丝或废弃渔网等麻质材料制成。在陆家堡周边,这类原料不易寻得,加上制纸过程繁复,产量自然不高……
陆北羽倾听,偶尔提问,从刘玉轩的神情看来,他的问题绝不简单。即便陆大雄和古鸿福等人不谙制纸之法,但从刘玉轩的反应,他们确信陆北羽真的掌握了这门技艺。
陆大雄内心波澜壮阔。他不明白,儿子重伤醒来后,为何突然通晓如此多的知识?
刘师傅,你们制作麻纸的工序,其实与市面上的硬黄纸颇为相近。刘玉轩讲毕,陆北羽接着说,只是少了后期的精制环节。
后期精制?刘玉轩一怔。
没错,硬黄纸的原料与我们的麻纸确有差异。陆北羽点头道,但如果我们加以后期处理,品质或将更胜一筹。
“比如我们以炼丹之法,先将蜡均匀涂抹于麻纸上,再经打磨抛光,纸张便会如镜面般平滑,且闪烁微光。”陆北羽见刘玉轩眉头紧锁,便继续解释:“若能在打磨时,用特殊模具刻下陆氏家徽,其独特性自会更胜一筹。”
“我们尝试过涂蜡,但总是色泽不均,纸面色彩深浅不一。”刘玉轩皱眉道。
“你们恐怕是在纸张制成后才施蜡吧!”陆北羽笑道,“麻纸与蜡需如炼器一般,一并炼制。初时便让麻纸浸透蜡质,二者合二为一。待到蜡质熔化,也不会破坏纸张的整体,这样一来,颜色不均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原来如此,如此……”刘玉轩豁然开朗,恨不得立刻试验一番。
然而,陆北羽话锋一转:“即便能造出市面上的硬黄纸,我们的作坊依然难以立足,必须在材料和工艺上下功夫。”
“东家少爷,您有何改良之策?”刘玉轩顿时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