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青冉一把拉住,道:“雪雁姐姐且歇着,让青冉送二爷便好。”便上前几步打起帘子,向贾琏道:“二爷请。”
贾琏听说,又气又恨又不甘,奈何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儿上,没有他耍横的余地,说不得气哼哼的拂袖去了。
这里黛玉方向王嬷嬷颤声儿道:“嬷嬷,长此以往,可该怎么样儿呢?”说着掉下泪来。
王嬷嬷亦是心酸气恨不已,又恐黛玉见了越发伤心,因强忍着安慰她道:“姑娘无须把他的混账话儿放在心上,还有老太太为姑娘做主呢。”
闻言黛玉并未说话儿,心里却是越发酸楚,好歹贾琏还是与自己有着一半儿血缘关系的表哥,如今便已忍不住要算计自己了,明儿回到荣府,其他人会怎么样儿呢?便是有贾母护着,能护得了一时,又能护得住一世吗?
不提这边厢黛玉主仆暗自气苦,青冉掀帘请了贾琏出去,又送至了忘尘阁外,因见四下无人,遂压低声音冷笑道:“方才二爷倒是打得好算盘,只是我们姑娘却是不买账,可见二爷的算盘打得,终究欠缺了那么一点子火候儿,不如让奴婢送二爷一把好算盘罢,明儿才好多算计算计其他人!”
说着不知从那里变出来一把算盘,却并不递与贾琏,而是当着他的面儿,徒手便将那算盘上的铁枢掰了开来,取下第一档上一颗玉石算珠在手,旋即收紧了手。很快她又放开了手。
就见其手心里早不见了方才那颗玉石算珠,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小滩玉石屑。适逢一阵微风吹过,那些个小屑很快随风飞逝,不见了踪影,就好似方才它们的存在,只是一场幻觉罢了。
再看对面儿的贾琏,早已是煞白着脸子,微颤着身子,一个字儿说不出了。
又听青冉在耳边道:“二爷也忒欺负我们林家无人了!方才二爷也瞧见奴婢的手段了,自然知道若是奴婢要取二爷的性命,管保是手到擒来,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因此奉劝二爷还是将今儿个之事,永远烂在肚子里,连你老婆王熙凤都不要告诉,只管恭敬待我们姑娘的好,否则二爷若是那一日睡下便再醒不过来了,可别在黄泉路上怪奴婢才好呢!二爷请罢!”说完不再理会他,掉头便径自去了。
余下贾琏在原地怔了半晌,方被一阵冷风吹醒过来,亦不敢再多逗留片刻,忙慌脚鸡儿似的便一溜烟儿往外面儿自己的房间跑去。
好容易回至自己房里,却发现自己竟连中衣皆已悉数湿透,显是为方才吓出的冷汗所致。哆哆嗦嗦坐到软榻上,不经意又回想起方才青冉手上那一滩玉石粉屑,更是后怕不已,连那般坚硬的玉石算珠都能捏成粉末儿,要捏死他贾琏,岂不是更加易如反掌?再不想林家连一个丫头尚且如此厉害,其他人不是更厉害了?林姑父的手段和能力,却非等闲人可及其一二啊!
自此便再不敢提催黛玉回京之话儿,亦尽量避着黛玉,便是偶尔在如海的“逢七”之日遇上,亦是恭敬谦虚有佳,其状越发不像哥哥对妹妹,反像晚辈对长辈、下级对上级了。
黛玉王嬷嬷等人皆为此惊疑不已,纳罕于贾琏是否吃错儿了什么药?惟独青冉每每在一旁抿着嘴儿笑,却并不说话儿。众人虽纳罕,然次数一多后,却也见惯不怪,由他去了。暂不多表。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又是月余过去,春天亦踩着优雅缓慢的脚步,姗姗来临了。
这一日,黛玉正与王嬷嬷紫鹃等人在屋里整理当年贾敏留下来的头面衣饰等物,就有一个小丫头子进来道:“回姑娘,琏二爷在二门外求见。”
黛玉一听,不由奇道:“他这一向不是躲我都来不及吗,怎么今儿个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想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请他进来罢。”
小丫头子忙答应着去了。旋即黛玉亦扶了自告奋勇要跟去的青冉,一径去了隔壁会客的小花厅。
一时贾琏进来,见了黛玉,先便赔笑道:“近来因忙于许多自己的琐碎事儿,亦未得空儿来瞧妹妹,妹妹身上好?”
说完见侍立在黛玉后面儿的青冉冷哼了一声儿,他不由微微瑟缩了一下,方继续赔笑道:“昨儿个收到京城府里来信,说咱们家的大姑娘蒙皇恩浩荡,新近晋为了凤藻宫的主位贤贵嫔娘娘,阖府上下都喜得了不得,老太太说要请亲朋本家好生乐上几日,来信催咱们尽快回去,因此来打听妹妹觉着那一日好?”
话毕小心翼翼觑了青冉一眼,他忙又补充道:“当然我也没有催促妹妹的意思,一切权看妹妹的安排。”心里却是叫苦不已,自己如今是催要受青冉的气,不催待回去必又少不了贾母的怪责,端的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儿受气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