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生梅阁。
辗转了一夜,刚进入梦乡没多久,舒欢就被人推了起来。
迷糊睁眼,看见丫鬟巧云站在床前,向她道一声:“二奶奶,得罪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两名仆妇上前,一左一右的架着她往房外走。
她免不了惊慌诧异:“这是要干什么?”
巧云在前领着路,头也不回:“老太君说了,替二奶奶换个妥当点的住处,免得您再三天两头的自寻短见。”
所谓妥当点的住处,就是生梅阁里的一间小耳房,四面板壁,里头一应家什俱无,空荡荡的连张床都没有摆,只在地上堆着些干稻草,就算是给人坐卧的地方了。
这哪里是住人,分明是拘禁。
舒欢被撂到稻草堆上,还没爬起来,就听门“碰”一声响,关上了不说,外头还传来上锁的声音。
看这样子是铁了心的要关她,那么拍门哭喊是没有用的,她也就不费那个力气了,强撑着抱膝坐起,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忽然感觉眼睛酸酸的,好想哭。
莫名其妙的穿越,已经令她痛不欲生。
偏偏这身体的原主还要上吊自尽,令她甫穿过来就躺了两天的床,被灌了七八碗能苦死人的中药,还没思谋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又沦落到了被拘禁的地步,看来原主留下的这一堆烂摊子,比她猜想的还要麻烦。
迥常的经历,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
重重重压之下,舒欢挺不住,昏沉沉的再次睡了过去。
睡着了,内心仍然是纠结的,于是再醒,醒了再睡,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等到她完全清醒过来,已经彻底想通,心平气和了下来。
珍惜生命,随遇而安。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倒霉到了极点,也就被迫的处之泰然了。
爬起来把稻草堆整理一下,方便自己坐卧得更舒服,忽然听见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她回头,看见丫鬟慧云捧着红漆托盘推门进来,而她身后是茫茫的一片暮色。
快要天黑了,难怪屋子里光线这样暗。
慧云蹲身下来,将红漆托盘搁到地上时,瞧见早晨和中午送进来的饭菜,都还摆在那里没有动过,不禁担忧的皱起了眉头:“二奶奶,不管心里怎么委屈难受,这东西还是要吃的。”
“吃!当然吃!”
先前是屋子里太暗,舒欢没发现那些饭菜,其实早就饿惨了,伸手就从托盘上抓了一只花卷,放到嘴边啃起来。
慧云见她肯吃东西,立刻放了心,温言安慰她道:“二奶奶先委屈几日,老太君说了,等二爷的病好了,就放您出去。”
一口花卷顿时噎在了嗓子里下不去。
舒欢接过慧云慌忙斟过来的茶,一气饮尽,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卧床的两天里,她虽是痛不欲生,没心情去理会别的事情,但多少也听到些闲言碎语,依稀知道这身体的原主是嫁到顾家冲喜的贫家女,结果在洞房当夜就上吊自尽了,把那原本就重病的顾二公子骇得昏厥过去,请了四五个大夫轮流瞧着,守了一夜才救过来。
喜没冲成,反倒被触了个大大的霉头,平心而论,顾家把她拘禁起来情有可原,她很郁闷,但不愤怒,想着等人家气消了,总会放她出去的,没想慧云此刻就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这哪是安慰,简直比不安慰还要糟糕!
舒欢犹怕自己会错了意,再探问一句:“要等他病好了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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