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愤恨,惊讶,不解,谄媚,可真是众情不一,五味皆有。
郎飞对这些目光全不在意,无悲无喜,找了个歇脚的凉亭,将身半卧,眯起眼,打起盹来。
如此又过片刻,其余殿中又走出一些人,待到将近子时,九成九的散修皆已出殿。眼见月正中天,老者向身后弟子吩咐一声。
几个弟子点头领命,各进殿,不大一会儿,符道的大殿内又走出几个脸色有些不好的散修,郎飞适时睁开眼,刚巧见那山羊胡儿虎着脸,切齿走出。
这小子嘿嘿冷笑几声,复又闭上眼。
又有盏茶时间,精研阵道与炼器的散修也尽都走出大殿。此时此刻,上山的散修又齐聚于此,绘符与布阵毕竟不同于炼器与炼丹。对于炼器与炼丹而言,只要能够顺利过关,必然会被积雷山收下,可对于绘符与布阵来说,人数众多,即使能够过关,亦不知能否入得长老法眼,得以晋身。故此,绝大多数散修无不心怀忐忑,过关的一脸期许,刷下的满面哀愁。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好了诸位,请静一静,准予列入门墙之人名单,但听老道言来。”一炷香时间后,几位长老争论一番,确定下入门人选,仍由那起先老者发言。
老者话音刚落,别院里霎时鸦雀无声。
“今有散修三百七十八位参选,竟斟酌评选,现择出散修三十名,准予列入我积雷山门墙,其名如下……”
“三清道尊在上,弟子苦参仙道,历经三十五载,今朝终于鲤跃龙门,脱凡入得积雷山。以后时日,弟子必将勤勉耕耘,潜心问道。”
“父亲……父亲,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孩儿终于……终于凭借您所授符道,入了积雷山门。孩儿如今也算是光耀门楣了。想当年鲁家嫌弃孩儿出身贫贱,撕毁婚约,致令父亲您抑郁成疾,壮年早逝。他们可曾想到,孩儿能有今日,能够跻身十宗门墙。哼!鲁家,时至今日,你们就为当初所作的愚蠢决定后悔吧。”
“为何没有我?为何没有我?老道苦修近百年,自问于布阵一道,虽不说精深入微,却也有几分造诣。适才布阵时,只不过心中激动,手忙脚乱之下微有瑕疵。如此……如此就刷下老夫,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
“呸……选中了又怎地,你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散修出身,得此机会入了积雷山,便将嘴脸一变,看不起我们这些遭刷下的背运之人了?一个个什么东西?见风使舵的小人!还修仙者?全修到狗肚子去了。”
一个个名号自老者口中喊出。众散修之中随即传出一阵沸沸扬扬的嘟哝声。获闻自己姓名的无不跳脚欢悦,喜不自胜。没有念到的自然免不了垂头丧气,惋叹不禁。
郎飞化名莫云方,精通炼丹之人只他自己,入门之事自然是没有一点意外。
那老者诵罢人名,又召这三十人聚在一边。郎飞依言,并其余二十九人聚在一起,转眼看向另一边的三百多散修。
那最前面的紫髯老者不禁一愣,老脸上满是不解,指定那其余三百多人中格外惹眼的山羊胡儿道:“吴广老儿,你……你不是绘符的行家里手么?你……你竟然被刷下了?”
山羊胡儿恨得牙痒,切齿迸出一句话来。“老天玩儿我!”
紫髯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戏谑的道:“吴广老儿,此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若依老道来言,只送你两字,活该!”
“你……你……朱紫老儿。”山羊胡儿被紫髯老者一句话呛得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一对金鱼眼恨不能瞪出眼眶。
这积雷山的考核题目,本来对山羊胡儿来说犹如过家家一般简单,可他今天也不知怎么地,翻来覆去就是难以成符。早些时候他也曾掐算黄历,自问并未冲煞,可一抬笔,却倒了八辈子霉,从日出到日落,往日里手到擒来之事,眼下竟然难堪登天,若说是自己造诣不够,那还另有一番说道,可……可分明是老天爷故意整自己,每每到最后一刻,总会有些许疏忽,以致功败垂成,到最后,将二十张符纸用完,竟愣是一张没成。这等没天理之事,怎不让他懊恼,怎不让他心中窝火。
此时一听紫髯老者的讥讽之言,在看看对面众散修满脸的幸灾乐祸,晃眼又瞥及自己身后那些失意散修似笑非笑的目光,山羊胡儿登时头脑一热,心头无名火难抑,掌心闪现出一团乌光,不管不顾的向着紫髯老者一掌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