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凤九卿听出了弦外之音,在旁边伺候的宁儿也听出沈若兰话中有话。
这么明显的挑唆之言,摆明了在告诉众人,凤九卿与端木家族的那位族长之间有私情。
轩辕容锦面露不悦,自从沈若兰被接进宫中,他不止一次发现这位姨母不太会讲话。
起初,念及她身世可怜不予计较。
心里想着,只要好好善待对方,早晚会被亲情感化,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此时听沈若兰拿男女私情这种事来点拨九卿,无形中碰到了轩辕容锦的逆鳞。
他与凤九卿风雨同舟这么多年,彼此的情意早已渗透骨髓。
岂是外人三言两语就能破坏的。
因为不想撕破脸,轩辕容锦耐着性子解释:“姨母多虑了,端木族长当年得到过九卿的帮助,为表心中感激,多年来与我黑阙维持着君子之交。”
“何况九卿并非闺阁女子,曾与朕上过战场、对抗过敌人,聊得来的朋友遍布天下。”
“若朕拿宫规礼仪束缚九卿,倒显得朕心胸狭窄,鼠目寸光。”
言下之意仿佛在说,只有心胸狭窄、鼠目寸光的人才会动不动就拿男女之间那点儿私情来说事儿。
沈若兰面上带笑,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她不过随口问上几句,却被陛下劈头盖脸数落一顿,平白让周围的宫女看去了笑话。
幸亏小福子在门口汇报,说贺丞相有要事求见陛下,轩辕容锦才没有留在景福宫继续为难沈若兰。
轩辕容锦走了,被无端指责一顿的沈若兰郁结难平。
见凤九卿稳稳坐在那里品着茶水,她满眼羡慕:“看得出来,陛下与皇后之间的感情极好。”
凤九卿说道:“夫妻多年,早已适应彼此的依附。”
沈若兰起了几分说教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即便如此,也要懂得尊卑有别。”
“他毕竟是陛下,一国之君,万民之首,身份地位在那摆着。”
“任何人见了他都得屈膝下跪,这是老祖宗多年来留下的习俗。”
“若皇后仗着陛下的宠爱便将繁文缛节抛至脑后,不但显得皇后没有教养,也会让外面的人嘲笑咱们黑阙皇宫不讲规矩。”
嗬!这就开始立规矩了?
一心护主的宁儿觉得沈若兰简直有病。
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居然仗着长辈的身份,对一国之母说起教来。
她不会将自己当成陛下的娘,试图用婆母的身份来欺压皇后吧?
凤九卿老神在在地端着茶杯继续喝茶,听沈若兰说教完,抬起目光看了她一眼。
皮笑肉不笑地说:“姨母不必杞人忧天,我与陛下自有一套相处模式。”
“若哪天陛下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只要他开口,我自会给他一个交代。毕竟……”
凤九卿淡定自若地用杯盖扫去杯中的浮叶,露出一个极自负的笑容。
“当年是皇是哭着求着将我娶进宫门的,我凤九卿从来不将荣华富贵放在眼中,怜惜他一番深情,才愿屈居宫廷与他做伴。”
“如果哪天缘分尽了,分开就好,谁没了谁,都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姨母,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沈若兰被凤九卿这番大胆的言论吓到了。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凤九卿放下茶杯,优雅起身,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对身边的宫女说:“宁儿,该回去了。姨母,回头得空再来探望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