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跟我打招呼,要我们局里安排他的一个外甥。”
“现在机关编制都是市里编委定下来的,没有编制,进来个人,硬安排了,财政那边也不会拨工资款下来,叫他当临时工吧,五险一金谁给交?用局里的小金库?也不妥,恐怕局里其它领导有意见。我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那位老司机身上了。”
“也就是说,必须开除一个人,才能进来一个人。开除谁呢?局里的人员,包括打字员、后勤杂务、小车队司机,全是有门路进来的,没门路也是捅了钱才进来的,这都不是秘密。只有这个老司机,是建局时就在的,而且他没有什么背景。”
“这事,想起来是有点不对呀,可是,我只能这么办,就是你小张在我的位置上,也只能这么办!于是……”
辛局长说到这里,颇有愧色地把手向下一砍,声音微弱了许多:“我就叫人事处查了查,找了他几次误工的事,借故把他解除了劳动合同。”
“他当然不服气。那天,他冲进我办公室,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可能是太激动吧,吐了一口血,喷到了我脸上……”
“从那天以后,我就感觉精神不济,老是心慌心跳,大白天走路老像是有人跟在背后追赶我,耳膜也是鸣得厉害,就这样,一天天地病了下来。其实,不用你提醒,我自己内心也是知道自己的病因,只是没法说出口。所以,我一直认为自己得的是邪病。”
辛局长把话全说出来了,感到心情轻松了一些,向床头一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明白了,辛局长,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确诊,你这病是‘暴怒血贲型’寒冤引起的,这样的话,治疗的方案也就有了方向。不过,究竟能不能治好,我没有十分把握。”
“为什么?我跑了那么多医院,见了那么多专家教授,只有你一个人说中了我的病因,我现在感觉把希望全托在你身上了,小张,你务必给我治治啊!要知道,我在机关里,从领导的小车司机做起,混了半辈子,一直是侍候别人,一直是给领导上贡,感情投资、金钱投资有多少,根本计算不过来,就这样,前年终于混到了局长的位置上,可以这么说,我要是现在就走了,我有点冤哪!”
张凡轻轻一笑,暗道:比你冤的人多了去了,你不算冤。
“辛局长,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这事要靠你自己。”
“什么意思?靠我自己?”
“治疗暴怒血贲型寒冤,方子里有一味特殊药材,世上罕见哪!”
“什么药材?说来听听,只要世上有,我就能弄到,我可以出高价嘛。”
“狍犴茸!”张凡轻轻说道。
“什么茸?”辛局长显然没有听说过这种药材。
“狍犴茸。狍犴是一种山鹿,近几年基本绝迹了。它的春茸里,有一种纯阳驱邪香,在我的方子里,共有十几种珍贵药材,都在市面药房里可以买到,但唯有狍犴茸目前难以搞到,所以,请局长自己去搞一搞,搞得到,局长病就没问题了,搞不到……”
张凡说到这,打住了话尾,意味深长地看着辛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