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它是在故意提醒我:
上一次出现这一几率时,我的无能为力......
以及,绝对存在的、1%的机会。
换句话说,有某一种方法将使我打破困境。
我一定要找到它。
我要用它去弥补过去的遗憾。
我要用它去摆脱内心的沮丧。
只有把握住那1%的机会,我才能走出懊悔,坦然地生活。
这可是我日思夜想的“变化”啊。
一次就好。
“我为的是我自己。”
我低声自语。
像是察觉出我的心思,盖尔不动声色地问:
“汝做得到吗?”
“非常难,几乎没法成功,但我非做不可。”
“要是又失败了呢?”
“......那就等下一次,等多久都行,试多少次都无所谓。”
“汝可真自私啊。”
“我别无选择。”
我冷哼一声:
“再说,还是先尽力阻止目前的‘消融’吧......考虑太长远也不是好事。”
“呵呵,吾拭目以待。”
“不许旁观,好好发挥你的作用,你这寄生虫。”
“......缺乏教养的汝令吾厌恶。”
“......”
然而,后来我才察觉到:自己讲的那一番话与其说是自我鼓励,倒不如称之为自我欺骗。
那会儿的我没有注意——不知从何时起,雪已在我心中占据了特殊的地位。她终究诱发了我的好奇,使我主动去尝试理解她。可她并非存心这么做,她只是诚实地陈述了她的过往,我也仅仅是被她的故事所吸引。
我们的交际不过如此。
......
我来到一处墓地。
梯形的石碑整齐地排列着,石碑上是一行又一行刻好的名字。
此地归无行者联团管辖,用于纪念那些死去的无行者。
无行者们的尸体大多难以寻回,故联团只负责“埋葬”他们的姓名——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安息。
偶尔能看见几位死者的家属前来献花,比如当下......貌似是一对母女正站在一座石碑前,母亲模样的人左手牵着小女孩,右手将一束白花放在地上。
我远远地望了她们许久,渐渐感到那个小女孩有些眼熟,于是慢慢走近。
但小女孩迅速发现并认出了我:
“是你!骗子叔叔!妈妈快看!是骗子叔叔!”
“......哟,小伊迪斯。”
我尴尬地躲避着伊迪斯的母亲那警惕的目光。
啧,这小鬼怎么又给我起了新的怪称呼。
“您好......我是雪小姐的朋友,之前去过几次她住的旅馆,所以小伊迪斯认识我......”
“哦,是、是这样啊,不好意思!”
一听到我与雪的关系不错,对方的神色立刻缓和了许多,还拍了拍伊迪斯的背:
“不可以说不礼貌的话哦,伊迪斯,跟哥哥道歉!”
“唔......”
伊迪斯气鼓鼓地低下了头,作出一副谁也不搭理的姿态。
“你......真的很抱歉!这孩子一直被宠着,不懂尊重......”
“没事没事......”
我摇了摇头。
其实“骗子叔叔”这一评价还是挺中肯的......原因我自己清楚。
“我是这孩子的母亲。”
对方再次开口:
“平日受了雪小姐很多照顾,伊迪斯也很喜欢她。”
“哦......”
“听说雪小姐是无行者,莫非您是她的同行?”
“不,我是她的酒友。”
“哦——”
伊迪斯的母亲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接着如同回应我内心的疑问一般,她主动和我解释:
“我带伊迪斯来这里,是为了让她记住自己的父亲。”
“......”
“她的父亲本来是个商人,靠着自己创造的财富,把我们从西部接到符尔沃斯定居......但后来由于在一场商业竞争中落败,输掉了大量客户......他不得不加入联团,靠执行任务获取赏金来维持家庭的生计。”
对方说到这时,声音已开始发颤:
“......半年前,他死在一片沼泽中......他总想着等闲下来了再多陪女儿玩,可永远忙个不停......眼下他终于能休息了,肯定很想多见见伊迪斯吧。”
“请节哀。”
我安慰着她。
伊迪斯静静地站在母亲的身后,脸依旧朝着雪地,一言不发。
“我......”
我欲言又止,毕竟自己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对方却乐观地说:
“您不必替我们担心,我找了份工作,足以承担开支。”
“......那就好。”
“更何况,巴里克的同伴们主动帮我争取到了抚恤金......旅馆的老板也算是巴里克的旧识,特别照顾我们。”
“......?”
......啊?
巴里克......
“呀,瞧我......忘记交代了,巴里克就是我的丈夫、伊迪斯的父亲。”
“唔......”
我的视线顺着伊迪斯母亲的手伸出的方向看去——
她正无比温柔地摸着一个刻入石碑的名字:
【巴里克·艾莉克希亚】
我突然忆起小伊迪斯曾兴奋地喊出过:
“伊迪斯·艾莉克希亚!我叫伊迪斯·艾莉克希亚!”
“......”
我回想刚才伊迪斯母亲说的话。
原来如此......
怪不得听上去这么熟悉。
那张粗糙的、笑起来会露出两排大黄牙的脸隐约浮现在眼前。
真是出乎意料的重逢呢。
好久不见。
奸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