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都在为一口粮食奔波,连罗裙都不曾穿过。
“你盯着我做什么?”郭盈盈不悦地护住自己,“你该不会是对我见色起意吧?!”
“见色起意?你配吗?”元妄压抑住杀意,讥讽,“你不拆穿我,并非是想做好人,而是怕我把凉州的情况说出去。你怕天子知道凉州大旱民不聊生,把你阿耶撤职查办。你怕荣华富贵灰飞烟灭,你怕再也过不了锦衣玉食的日子——”
“住嘴!”郭盈盈慌张地打断他。
元妄狞笑,眉梢眼角都是戾气,“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对你们郭家而言,也没剩几天了。”
意味不明地说完,他径直离开。
郭盈盈狠狠咬住嘴唇,“阿兄,咱们怎么办?”
桃花树后又走出一位郎君,正是郭奋勤。
郭奋勤一改刚刚在众人面前的谄媚,憨厚老实的脸变得阴毒可怖,阴沉沉道:“此人留不得了,为了咱们郭家的前程,必须尽早除掉!来人!”
……
元妄回到宴席上,远远瞧见贺瑶跪坐在案几边。
她欢欢喜喜的和几位小娘子玩行酒令,有人输了耍赖,她便娇笑着端起酒往人家嘴边送。
桃树叠云堆雪。
她鬓边的银流苏清脆伶仃,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两靥酡红明艳,很是娇憨可爱,像一颗渐红的小苹果。
贺家小娘子被娇养长大,是贺大将军的掌中珠,未曾见过血,也未曾见过死亡,是养在锦绣富贵窝里的一株花。
她与他,并非一路人。
从来不是一路人。
元妄看了片刻,转身朝园外走去。
贺瑶正玩得起劲儿,一位小娘子推了推她,“贺二你还玩呢?喏,你们家那位小侯爷是不是要走了?”
贺瑶瞅了眼元妄的背影,连忙起身,“今天便到此为止吧。说好了哦,以后若是小侯爷去国子监读书,你们可一定要求你们阿兄阿弟,千万别跟他说我成绩倒数的事!”
她叮嘱完,匆匆去追元妄。
她在别墅门口追到元妄,想起自己的淑女设定,连忙拿手帕矜持地擦了擦额头薄汗,细声细语道:“小侯爷这就要下山了吗?”
元妄道:“出来看看风景。你继续玩,我等你。”
贺瑶暗道,定然是宴会上的人他都不认识,觉着无趣才会出来看风景,而她只顾着和小姐妹玩耍,竟然把他独自撇在一旁。
她懊恼自己照顾不周,柔声道:“我喝了几盏酒,已有些醉意,再留下来只怕会闹出笑话。不如咱们一起回府吧?”
与罗辞玉道过别,两人乘坐犊车离开别墅。
此时刚过晌午,日头渐渐大了,青山绿水间并无人家。
犊车经过一座破旧的村庄,村庄临水,每到夏天大水涨潮总会淹没田地屋舍,因此住在这里的百姓都搬走了,只留下一幢幢破屋。
贺瑶想着魏九卿,元妄想着郭家,没注意犊车慢慢停了下来。
隔着垂帘,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木板上。
两人敏感地嗅到血腥味儿,脸色同时变了变。
元妄撩开垂帘。
车夫靠在门框上,一把雪亮的长枪贯穿了他的心脏。
有刺客!
有人想杀他们……
是魏九卿吗?
是郭家兄妹吗?
两人脑海中同时冒出念头。
贺瑶按捺住手痒杀人的冲动,委屈巴巴可怜兮兮道:“小侯爷,咱们是不是遇见山贼了?人家好害怕!”
元妄想把这颗小苹果护在怀中,然而想起小侯爷的人设,只得忍住戾气,面色雪白而惶恐,“我……我也很害怕……”
,
晚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