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知道在县学的时候,和你的机敏比起来,我就是个书呆子……”
沈书元没有说话,似乎回忆起了当初的李予知,坐在一处角落,埋头看书,也不与旁人说话。
“我在街上撞了个人,虽然道了歉,但对方就是不依不饶。
我爹多少也算是个官,疏通之后,这件事便了了。可却是我以为的了了……
很快靖南王就派人来了家里,说要提亲……”
沈书元眼神微动,这件事倒和他们前几日猜测的有些相似了……
“我爹怎么会同意……”
沈书元似有不解的看着他。
“你是觉得我爹不知好歹?”李予知笑着问道。
沈书元微微抬头:“只是觉得以卵击石,没有必要……”
“可如果我说,靖南王提亲的对象,是我呢?”
沈书元愣在了当下,靖南这处可没有契兄弟的习俗,而且靖南王又怎么可能需要契兄弟?
“所以你爹的那件事?”
难道还真让他们猜对了,从头到尾就是陷害?
“那是他咎由自取。”李予知说完,看着沈书元的神色笑了下:“哪有那么多的事情,都一定有前因后果,环环串联呢?”
“我至今不解,你为何要在水井中下药。”沈书元终于开口,问出心中唯一疑惑。
当年令史下狱,只要查明和李予知无关,虽然仕途有阻,但人生还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不是吗?
这和自己犯错下狱,完全不是一件事。
李予知听到这个问题,自嘲的笑了下:“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没有因哪来的果……”
“我从没有在水井中下过药……”
沈书元微微点头,当年这件事闹的县里人心惶惶,他从没有怀疑过真伪,只是心中不解。
“你信?”李予知似乎很诧异。
“信,这本就是当年,我唯一想不清楚的一件事,就算是书呆子,就算待人接物差了些,可读书多年,心中絜矩自有尺度。”沈书元淡淡说道。
“那张大哥家的老母亲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人心难测,他这一辈子为了这个老母亲,钱财散尽,连个媳妇都没有,可偏偏这个累赘,还能活那么久,谁知道呢?”李予知痴痴的笑了两声。
沈书元看着面前的鱼池,也缓缓呼出一口气。
当年的事情,每一件都是独立发生,却又被人有心串联,最终变成了让人折骨的利刃。
他不想转头,看向当年被迫折骨的少年,同样的情形,发生在自己身上,又能如何抗争呢?
“为了活着,有些东西丢弃了,也就丢弃了……”李予知看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沈书元点点头,活着尚有一线生机,死了便只剩下虚无,人虽有风骨,却也逃脱不了世俗。
“你来靖南所为何事?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李予知问道。
沈书元微微摇头:“有事,却无需问你!”
李予知呆愣片刻,垂眸低笑:“当年在县学,我觉得我们同为癝生,为何夫子似乎就是更看中你。
现今却明白了,与你相比,确实是我不配了!”
沈书元并未安慰,有些事,不论是真的想通,还是表面客套,别人心中的思绪,本就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