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过云湖,无意中找到了冥教的踪迹,便顺势打探了一番,企图得到师妹的消息。殊不知,查到了一番惊天阴谋,还被冥教察觉,最终造成了这般伤势。不过,倒也得到了师妹的消息,才一路追到这里来。”
说着,倒也不见他有懊悔之色。
当然,那所谓的惊天阴谋,如今,也已经告白于天下了。
“方家已经不存在了。”
秦川回应道。不觉微微昂起头来,看着那大泽之中,一艘垂钓轻舟,仿佛置之度外,闲淡宁和。眉间,不由渐渐浮起了几分惆怅之色。
“她怎么样?”
秦川转过了脸,看了看一旁的闻人醉,又问了一句。
此刻的闻人醉,却是端坐在一旁的岩石上,静得出奇。只似一个端庄典雅的女子,却哪里还有传言中令人畏惧的“琴魔”之态。她一对清眸之中,没有半点瑕疵,甚至,仿佛这一处湖岸,只有她独自一人而已。
仿佛没有秦川众人的存在。
迎着秦川的目光,坐在闻人醉身旁的阿罗叶也是摇了摇头,不解之状。方才她用西**特的医术对闻人醉探查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什么异常。
也许,闻人醉真的走火入魔了。
“这般,或许也好。”
萧如白淡淡地答道。
他目光无比柔和地看了闻人醉一眼,浅浅一笑,继续对秦川说道,“我在龙泉镇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只要没有人触怒于她,就仿佛,回到了当初逍遥谷中安安静静的青婉师妹。只要……无人触怒于她……”
“那她身负的罪孽,却又如何?”
秦川忽然问道,这一句,却仿佛,问得有些奇怪。
自己身上的罪孽,又该如何呢?
一直以来,自己做了许多错事,尽管不愿承认,尽管也有苦衷,但其实心底深处,却早已知晓那是错的。比如,自己也师门反目成仇之事。
还有更多。
可是,为何自己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呢?
“无论如何,她却是我同门修行的师妹。”
萧如白笑了一笑,如此答道。如此的,义无反顾。秦川也笑了一笑,心中产生一些别样的意味。无论如何,对与错,却才是自己,秦川。
尽管闻人醉犯下的错无法原谅,但她,定然也有苦衷。
“她如何会变成今日这般的?”
“当年,儒园千年寿诞的那一次中原大宴,你可有听闻?”
萧如白问了一句,长舒了一口气,对秦川与阿罗叶道起了当年的往事。其实闻人醉此人被中原所知,比琴魔之名还要早上很多很多。
便是那一次,逍遥谷派闻人醉前来儒园参与中原大宴,宴上奏了一曲高山流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受全天下文人才士景仰赞叹,名声大震。也正是这一件事,导致了后来冥教揽月护法的诞生,有了杀人不眨眼的琴魔。
当然,那时的闻人醉,还不叫闻人醉。
“师妹与我青梅竹马,从未出过谷。那时她独自一人去了儒园,数年未归,我才知道出事了。当时儒园的山阴居士有一个儿子,他与师妹两情相悦,二人甚至私定了终身。只要师妹欢喜,我自也衷心祝愿于她……”
“只是……”
萧如白说着,不由有了几分苦意。
同时,此刻闻人醉的气息,也是变得有些阴郁,阴郁得可怕。
“我逍遥谷主当年的选择,其实是不得儒园认可的,迄今为止,儒园也依然以我逍遥谷为叛逆,只是表面尊崇而已。如此,那山阴居士便不同意师妹二人成婚,甚至,一个让人心寒的决定,导致了师妹骤生心魔。”
萧如白面色一沉:
“他要他儿子暗中杀了师妹!”
“?!”
闻言,秦川与阿罗叶皆是大惊。谁能想到,如此中原宗师身份的山阴居士,秉着门派之别,竟是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决定。
“山阴居士那儿子为人秉性如何我不知,但他真的那般做了。师妹得知后,悲痛交加,痛而生恨,最终导致了心魔暴乱,入了邪道。”
“当年夫子殿的那一战,君魔炎为了拉拢师妹从中作祟,暗地里协助师妹屠杀儒园高手一百六十三名,卷入其中惨死的书生平民更是数以千计,儒园圣贤之地血流成河,惨绝人寰。事后,师妹便经蛊惑加入了冥教。”
“此后,师妹便以闻人醉之名,示予世人。”
“……”
秦川与阿罗叶相继沉默,许久未言。
阿罗叶不知逍遥谷主之事,不明白儒园为何如此,但此番听闻如此往事,却也不由唏嘘不已。天下女子,谁人经历此般,怕都是这般的结果。
“铮铮……”
一旁,不知是否听得萧如白言语的闻人醉,眸中之色一片暗红,情绪异常。空气之中,莫名拂起弦颤之音,嘶鸣不绝。
恨,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