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其实你是多虑了。我对谁,都没什么情。并不是我本性端贞,而是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有情。”冉尘说着,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
“我倒是很羡慕纪宁。肆意妄为,若是喜欢了谁,就可以为了那人什么都不顾,哪怕最后死了,也是
痛痛快快。
“”
“至于我
冉尘突然转过身,直直看向龙野。龙野还在替冉尘拢发。对上冉尘的眼睛,他手上是猛地一震,竟扯断了数根发丝。、
那双风流顾盼的桃花眼,此刻竟是通红的。像是一对可怜的兔儿眼,带着不容错认的疼。、
“我哪里敢对谁留情?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龙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的手指还捏着那一缕头发,却慢慢抬高了,似乎想去碰触那双通红的眼。他几乎就要成功了,可冉尘却偏了偏头,叫他落了空。
“你走吧。我该睡了。
龙野没有说话。他吹熄了车内的蜡烛,向外走去。出门前,他向后看了一眼。冉尘已经去掉了身上的罩袍,甚至连内袍都没有留。月光下,他赤裸的背清晰可见,一直撞进龙野眼睛里去。、
龙野只看了一眼,就走了出去,关上车门。他将背靠在车门上,一点点滑落下去,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夜空。直到冉尘的呼吸悠长起来,他才慢慢站直,向自己的住处而去。、
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对面站岗的亲兵看到了他,向他行礼。他点了点头,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已经被掐得血肉模糊。、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冉尘,狼邺国最炽手可热的二皇子,当今陛下的小皇弟。尊贵无比,骄奢狡黯,多少达官贵族想讨好一番,都苦于无门路可接近的皎皎明月。
他的背上,纵横密布,满是伤痕。、
深深浅浅,刀痕鞭痕,针刺凿刻,连成一片。月光下看来,这密布的伤竟像是一副诡异的画。、
谁能在他背后留下这些?
或者说还能有谁?
纪宁回到马车中的时候,白清颜已经沉沉睡过去了。睡梦中他的神情十分平静,淡然中带着些英气。纪宁痴迷地盯着他的睡颜。这些日子,白清颜在他手底下,梦中都带着几分煎熬似的,何曾这样平静过?
纪宁忍不住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又坐了片刻,他从床边多宝阁的最底层,拿出一个黄梨木匣。若是失忆前的白清颜,一眼就会认出这东西。但他也不知,同样的木匣,其实纪宁有两个。那一个带在身边,装些要紧的疮药,这一个就收在最隐秘处,从不让旁人知晓。、
他解开机关,打开木匣。里面几个锦嚢包裹得严严实实,另一边放着一个干枯的松果。上面缺了半边,沾染许多褐色,像是陈年的血迹。、
纪宁将它捡出来,按在心口上。他闭上眼,那干瘪的松果仿佛成了另一颗心脏,在他心口跳动。他仿佛看到少年时候的热血快速流淌过去,将这松果也润得重新带有生机了。、
车窗外,也不再是一派坚冰雪景。四周似乎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松木,时不时跳出几只鹿。有小溪流淌而过,水流撞在鹅卵石上,快活地打了一个旋儿,带着其中游鱼也甩一甩尾巴,从半空跳起,又跃回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