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仇随着禅门一锁,就此了结?”
善吉眼睛慢慢睁开,没有丝毫波澜:“施主,你来迟了!”
“什么意思?”
“如果你在十年前踏入禅室,或许能够以此仇恨来激发老衲心头之怒,然而,八年前,老衲已斩怨去痴,四大皆空!”
林苏和周魅面面相觑。
“施主今日前来,为的当是玉屏山地契,老衲离开玉屏之日,玉屏已是荒山,施主有兴,不妨占之,为祸为善,尽在施主一念之间,老衲尘缘已了,请恕不再开口,阿弥陀佛!”
他的眼睛闭上了,他的身形似乎慢慢融入身后的通道。
只是似乎,因为单从肉眼来看,他根本没有移动半分,但偏偏就给了林苏一种感觉,他正在离去,而且这一离去,他将再无机会接近。
周魅急了,一步上前:“大师,此事事关……”
轰地一声,周魅凭空而退,竟然被直接送出了禅房。
这手佛门神通一露,真正莫测高深。
林苏深深吸口气:“大师,既然俗世之事大师不愿谈,论论佛如何?”
善吉用实际行动践行了他所说的话,我就不开口,我就慢慢消失……
“佛言:众生以十事为善,亦以十事为恶。何等为十?身三、口四、意三。身三者:杀、盗、淫。口四者:两舌、恶口、妄言、绮语。意三者:嫉、恚、痴。如是十事,不顺圣道,名十恶行。是恶若止,名十善行耳。”林苏道:“大师深谙佛理,可知纵恶即是为恶,莫要以为自居禅室,两耳不闻世间事,就是超脱。”
善吉眼睛突然睁开了:“施主之论佛,好不精深,却不知身出何门?”
这话一出,禅门外的周魅愣住了。
善吉居然再次开口了,难道说事情还有转机?
林苏道:“我并非出自佛门,其实也无需出于佛门,心中有佛,何处无门?”
“心中有佛,何处无门?妙哉!”善吉道:“施主请坐!”
周魅彻底懵。
果然是光头还靠光头来治啊,世俗间的一切全都打动不了他,随口乱扯一气云山雾沼,老和尚就忽悠住了。
林苏坐下了,开讲……
玉屏山的前世今生,北川县三十万百姓的疾苦……
老和尚缓缓道:“老衲已然说过,尘缘已斩,尘世之事……”
我C!
又来了!
林苏赶紧开口:“大师,小子愿意出资十万两,为金光寺重塑佛像法身,如何?”
善吉道:“阿弥陀佛,施主刚刚才说过,心中有佛,何处无门?追念心中之佛,又何必在意法身?”
靠!林苏心头大骂,刚才自己忽悠人家的话,人家拿来堵他,老和尚,事儿不是这么干的!
但现在是有求于他,能怎么办?唯有抛出重磅筹码了。
“大师,我有佛经一部,名《金刚经》,不知大师是否读过。”
佛门高僧,到了十万两白银都打动不了的时候,也许唯有另一种东西了,那就是佛门经典!
佛门经典,类似于文道世界中的圣典,份量之重,无与伦比,如果这老和尚真的是高僧的话,一定舍不得放弃。
大师眉头微微一动:“《金刚经》?你且念上数句……”
“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何以故。须菩提。如来说第一波罗蜜。即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
他一开口,禅室陡然安静。
大师却双目大张……
一段经文不过百字,但其中蕴含的佛理却是深奥绝伦。
林苏住口了,大师依旧痴迷,久久不动。
良久,善吉慢慢低头:“阿弥陀佛……施主,此经名为《金刚经》?”
“是!”
“此经,可有全文?”
“全文32品,小生刚才所念的只是其中一品之一小段!”林苏轻轻叹口气:“小生原本想以此经换取大师世俗间的一件财产,也与佛门结个善缘,奈何大师已经忘了世间事,此事终是虚妄,罢罢,小生告辞!”
向善吉鞠躬,转身,走向禅门。
刚刚走出两步,后面传来善吉的急呼:“施主请留步!老衲刚才话未说完,老衲说的是……老衲已经斩断尘缘,尘世之物尽在禅门第一断。”
林苏眼睛大亮,盯着禅门入口这长长的通道,八个隔断,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禅门八断”。断财、断发、断欲、断痴……
“第一断,断尘世之财!”善吉手轻轻一挥,墙壁上的一个小小的盒子凭空飞起,落在林苏手中。
林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地契,占地三十万亩,玉屏山尽在其中。
他心头已是狂喜。
任务完成!
而且还超级圆满!
他自己都没想到,玉宇山庄如此之牛B,拥有的玉屏山地契居然是整整一座山。
他也没想到,这梦寐以求的玉屏地契竟然就在通道旁边,老和尚入了佛门,俗世的一切东西都放在了第一断里。
“施主,老衲代表金光寺,愿与施主结一善缘……”旁边善吉这一刻慈眉善目,宛若阿弥陀佛。
林苏笑了:“自该如此!”他的手一起,一张金纸出现于虚空,手中宝笔一落,写下……
“《金刚……》”
“经”字未出,他突然感觉手中笔重若千斤,这是他曾经遇到过的情况,经不可轻写!
经不可轻传!
当日他写《三字经》都写不下去,《金刚经》佛门宝典,分量更是重得多,他哪怕文位已达文路,还是写不下去。
但答应了对方的事情,焉能不写?
林苏文道伟力陡然注入手中宝笔,宝笔变为通体银色,强行写经!
喀!
他手中宝笔炸成碎片。
面前老僧,林苏,禅门外的周魅全都惊呆。
“寺中尚有笔,施主稍微片刻……”善吉也不容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林苏心神沉入文山,突然,他心头大震,他看到了什么?
一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