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船,返回海宁。
周围无数人更是心惊肉跳。
药神谷主修为废了?药神谷所有的武装一下子解除?
真的假的?
码头可是信息最灵通之地,任何信息只要在码头散布,片刻时间就会传遍方圆千里之内……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码头搬运工人,其中一个汉子突然全身震动,目光抬起,直射药神谷,他叫刘重三,排行老三,他下面还有个妹子,妹子半月前被药神谷的人抢走了,他大哥二哥前去药神谷救人,人没救出来,两兄弟全都死在药神谷。
如今,轮到他了!
他的担子猛地一丢,冲出了码头。
西村,几条汉子冲了出来,神情激动地冲向药神谷。
清风寨,寨主仰天长啸,声震山峰,他是一个武极修为的高手,在这片山林他是王,但他却无法忘记当日药神谷是如何对待他的父母妻子的,今日,苍天有眼……
京城,监察司,朱时运急匆匆地去见雷正,一关上房门他就冲到雷正面前,慌慌张张地汇报,听完汇报,雷正一下子怔住……
返乡途中,路经会昌,跟秦放翁已经撕破脸,然后以查案为名,带一名县令、三十捕快闯入药神谷,药神谷杀了一个县令三十捕快,矛头直指主谋状元郎,状元郎一曲战青词,硬破三大高手丹田气海,更是将药神谷所有的武装力量尽数解除。
一个烂摊子丢给秦放翁,然后潇洒地乘船返乡?
朱时正最大的感觉就是:这位状元郎好强悍的战力啊。
雷正却是一头雾水,这位状元郎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想通过对药神谷这些人的审讯,来寻找秦放翁的罪证么?如果是这样,又何其天真?药神谷的人即便落网,也是秦放翁自己在审,有什么罪证还会跟你说不成?
后来也是朱时运一句话让他悟了,药神谷得罪过状元郎,没准他的目的就是彻底覆灭药神谷。
雷正后背慢慢冒出了一层冷汗。
就因为当时你考会元的时候,人家一个少谷主对你进行过一次不成功的暗杀,你第二天就杀了少谷主不说,半年之后,更是将整个药神谷连锅端?这么大的报复心啊?
自己是监察司的最高首脑,如果有一天得罪他,会不会也被他惦记上?
这个下属,有点不好捏弄,还得想个办法将他调走,这一言不合就抄家灭族的性子,上司也怕啊。
船行于大江之上,船板上,三女并排坐,林家兄弟和曾仕贵在她们对面而坐,绿衣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这么一干,药神谷真的会毁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佳良、曾仕贵心头一动,这是一个新的角度。
在一般人看来,杀官杀捕快、强抢民女的事儿一暴露,就是个死,绝不会有任何例外,但药神谷却是秦放翁养的一条狗,在秦放翁手上,什么事情不变形?
这年头,四只脚的人不好找,两只脚的替罪羊还不好找?没准秦放翁三审四审,会审出个第三方,证明杀朝廷命官、捕快的人根本不是药神谷的人,而药神谷里强抢的民女,一定也有卖身契证明她们并非良家女子……
林苏淡淡一笑:“不!药神谷必毁无疑!”
他持肯定态度,凭什么这么乐观?
绿衣道:“我赌秦放翁会连夜串供,会想尽千方百计为药神谷免罪,所有的罪名,他都能够帮药神谷这群人渣洗清,而他也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挫败,为什么呢?因为药神对于他而言,武力存在不存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药神谷是他的钱袋子,只要药神谷的人还在,药还在,渠道还在,药神谷依然可以带给他源源不断的财富。”
林苏道:“是啊,这些他能做到,但他如果真的这么做,药神谷会毁得更彻底。”
“为什么?”
“这些年来,药神谷坏事做绝,满州仇人,药神谷有武力保护,没有人能奈何他们,现在我已经将信号传递出去了,那些被他抢了妻子女儿的,那些被他灭了满门的,那些想抢山头做山大王的,全都会出动!如果郑佑清能想到这一层,他兴许更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出知州大牢!”
绿衣眼睛亮了。
林苏在码头上公开讨论案情,周围的人眼色有异,她还以为这是自家相公初当官,不知官员禁忌,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他下的一局棋啊,他的目的,就是将这条消息传遍全州,让药神谷的敌人知道……
当天深夜,郑佑清被放了回来,药神谷满谷的人也都在,那些还无遮园中的女子,原本以为自己的命运发生了大变,但谁能想到?钦差大人一走,一切又重回原样。
一时之间,无遮园内女子放声大哭。
外面,药神谷的人放声大笑。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一群人冲了进来,四面山上,火把连天,无数的火把抛入山谷,山谷火起,门口是十里八乡的庄户汉子,左侧山上是十里八乡的猎户,右侧山上是清风寨的寨众,后面山上还有人……
郑佑清脸色变了,如果在往日,这样层级的盗贼,他一个人抬手间杀得干干净净,但今夜,却完全是一边倒,山谷里没有了高手,甚至没有武道之人,一场血腥至极的屠杀,伴着无边的仇恨……
一夜时间,药神谷众上千人身首异处,血染山谷。
郑佑清全身至少被砍百刀开外,脑袋高高挂在树顶,一代窥人高手,丧生于一群普通人手下,死不瞑目。
黎明时分,秦放翁得到了急报,他赶到的时候,药神谷已经尸横遍野,一个活人都没有。
山风吹拂,血气如霜,秦放翁手中官印一亮,直接连通林苏。
“林大人,药神谷发生民变,千人身首异处,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是吧?”
林苏立于大船之侧,冷冷地盯着官印里的秦放翁:“秦大人,你需要给陛下一个解释,郑佑清犯下不赦之罪,药神谷那些帮凶双手粘满民众的鲜血,此刻不应该在知州大牢里关着吗?为什么会死在民变之下?”
秦放翁眼中血光盘旋:“你已经预计到会有民变?甚至可以说,激发民变,原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
林苏哈哈大笑:“秦放翁,别费心思给我栽赃了,我没你那么弱智,查案子是我的职责,所有过程全都记录在案,没半点违规,没半点越权!至于民变,至于命案,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官印光芒熄灭,切断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