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这番做法,残忍吗?背对良心吗?他不觉得,狼村的人借祭灵之事就可踏入村子地盘,说是日后不踏入,可那只是口头阐述,无证无据,他日再踏入,也只不会说一句,我说过吗?
不是战争越来越无情,而是我们越来越残忍。
“走!猎物不要了!能走几个是几个!快回去禀报村长!”紫辰风清楚局势已经不可逆转,大声喊道,同时手臂灵文乍现,猛地挥出一刀,暴退而去。
“砰!”
李黑感觉大剑在颤抖,急忙撇向一边,同时大退几步才止住身形,自知追不上已经远去的紫辰风,提着武器杀向来不及逃跑的人。
“啊!”
哀叫声不绝于耳,黑与红夹杂在一起,缓缓凝聚成河,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人的血,还是猎物的血,有时候生存就是这么残酷,纷争,无处不在。
哀嚎声逐渐减弱,直至消失,陆宇喘着粗气,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的血剑,有些晃神,脚步踉跄了一下,这时一只小手扶住他的身体,才没让他摔倒。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布,遮住那无边的黑暗,光明为其编织,溃散的地方得以修复,黑暗使其腐败,修复的地方再次破烂,光明与黑暗交织着,厮杀着,那块布也在不断缝缝补补,当有一天,布的开口越来越大,他还是自己吗?布料还是原来的布料吗?
“夜阑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云尘担忧道。
“没事。”陆宇淡淡地回了一句,将手中长剑插入剑鞘中,然后与众人一同打扫战场去了。
云尘没有多想,也加入了打扫队伍中。
这次战果巨大,狼村的成年男子被留下了一半,孩子们也是如此,剩下的孩子们在狼村壮汉们拼死保护下才得以逃脱,只是少有与大部队一起走的,其余的孩子在危险遍布的大山中生存下来的概率太小了。
这就是战争,没有对与错。
丰和村的孩子们除了两人外,个个或多或少带点伤,所幸没有比较重的伤,只要回去敷上药散,休养两天就得以痊愈,一群人在李黑的指挥下拿上武器和猎物踏上回村的道路,至于尸体,不过一天,就只剩下白骨残骸。
一片残布悠悠地飘在血河上……
一群人满载而归,回到了丰和村。
村头是正在焦急等候的李伧等人,人群中皆是妇孺,看到鲜血淋漓的队伍回来,一下子转悲为喜,也顾不上村外到底也没有埋伏,就如潮水般涌了上去。
“太好了,回来就好!”
“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到袭击了?”一位老人说。
李黑走上前,道:“是,这场胜利全倚仗夜阑和云尘两人,没有他们,恐怕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此言一出,男女老少都看向两人,孩子们眼中充满了羡慕,渴望拥有与他们一样强大的实力;大人们眼中充满了骄傲,村子以他们为骄傲;老人们眼中满是欣慰,村子后继有人,未来必能强盛起来!
李伧走上前,咳了声,道:“村子外总归有些危险,大家把战利品都运回村中,今晚开个晚会庆祝一下。”
“对对对,村长说得对,先回村先回村。”
“力气大得抬猎物啊,注意脚下。”
村人们反应过来,不再围着两人观看,陆宇立马撒腿往院子跑去,刚刚实在是太危险了,他甚至看到一个壮硕大娘想要凑上来,幸好反应及时,把云尘推至身前挡住。
陆宇将佩剑搁在桌子边上,躺在椅子上,拿起一旁未看完的《洪荒书遗》,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不由让他舒服得伸了个懒腰,大叫一声,这时椅子突然开始缓慢摇动,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四白焱,他摸了摸那柔软的翅膀,笑了笑,没有说话,端起书本开始观看。
“夜阑……哥。”、“啾…”
云尘领着老三青炎兴冲冲地跑了进来,看到白焱张开白喙,像是在无声地警告,那孩子悄然走到椅子面前,低下头颅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孩子轻轻拿起书本,将一页折个角,然后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这叫“书签”,是大哥哥告诉的,可以防止看书时记不清页数,后来看书时孩子也试了试,颇为有用。
“老三老四,我们走,不要打扰到夜阑哥。”云尘低声说道。
白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出去玩,随后飞至院中一棵大树上的窝,这是陆宇亲手做的,直径三米,外头由一块块火木围着,里面全是火丝草,极为温暖。
云尘横了老四一眼,只好带着青炎出去玩了,老四什么都好,就是与夜阑哥一样,那么懒惰。
骄阳横空,可少年的心湖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