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赶紧给柳云赔不是。
得知了细情的柳云此时却已经被逗的合不拢嘴。
“你们这农大的话剧社还真挺意思,好家伙,不是特高课就是关东军,最不济的也是东厂太监。别说,还挺团结,刚才这阵仗把我吓一跳。”
被柳云打趣,李有志干干一笑。
“让导演见笑了……导演,我这……要不然你等我一会儿,我把他们都送回去,跟那边剧组好好赔个礼道个歉……”
心情不错的柳云挥了挥手。
我等你一会儿……那我今天这场戏还能拍完了吗?
死道友莫死贫道,非得选一个耽误,那还是耽误其他剧组的进度去吧。
“不用,你去准备。我在导演群里卖个面子,就算你们这些同学今天早点下工。反正这都快五点了,大部分剧组这个时候也都准备收工,别折腾了。”
拍了拍李有志的肩膀,让李有志去做准备,柳云大步来到了站在场边的陈舒婷面前。
“陈老师,我们见过面。你这学生,不错啊。”
微笑着和柳云握了握手,陈舒婷心里疯狂吐槽。
你要是知道他有多能搞事情,你再说这个话,那我就信!
“云哥,准备好了!各单位都已经就位!”
听到副导演的招呼,柳云对陈舒婷客气的点了点头,扯了扯身上的呢子大衣,返身回到了片场。
当着农大这一千多人的面,坐在了陈列完毕的道具吉普车上。
“《风筝》第52场,第一镜,一次,开始!”
随着他的示意,副导演徐振华拿起扩音器,啪的一下打下了板。
当着近景镜头,柳云用指甲刀心不在焉的剪起了指甲。
随着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他的手轻轻一抖。
啪……
刀剪深深的嵌进肉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指尖。
看着开进校场中的押送卡车,他默默的抬起手,将指尖含进了嘴里。
“下车!”
“向后转!”
一阵尘土荡起,卡车车厢里全副武装的士兵跳下了车来。最后跳下车厢的两个士兵,拖着奄奄一息,君统制服裤子和衬衣被血浆沾满的犯人,架了下来。
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身影,柳云缓缓走下了吉普车。
“六哥,人给你带来了!”
衣衫不整的下属,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走到了他的面前,敬了个敷衍的军礼。
“把扣子系好。”
“六哥……这行刑,又不是结婚……”
“我不喜欢邋遢的兵!去准备吧。”
低声呵斥了一句,他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支香烟夹在了手里。对下属挥了挥手后,默默的点燃。
镣铐在石板上拖动,发出的铿锵,让他点烟的手微微一抖。
猛一口将那支烟卷吸了小半,他转过了身,看向了那个被士兵用枪口推向了围墙前,马上就要迈向死亡的囚犯。
他走了过去。
背对着那一列列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了那囚犯面前。
“有人给你收尸吗?没有的话,我会给你打副棺材。板子不会太薄,够你……遮风挡雨的啦。”
按照剧情,这个时候的囚犯,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位我党代号风筝的特务真实身份。
但是为了掩护同志不暴露,囚犯不能表现出来这种情绪。
当着校场内君统监刑官和士兵的面,李有志龟裂的嘴唇牵动了一下。
没有台词,但眼中的不屑和嘲讽,却随着他那颤抖的嘴角,一览无余。
“不怕死吗?”
风筝探起身子,像是研究奇怪生物一样的看着囚犯,满脸的不可思议。
“怕。”
这一次,囚犯倒是回应了。
“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图个什么呢?”
面对着风筝故意夸张的疑惑,囚犯笑了。
那笑容牵动着他脸上的每一处伤口,将他干裂到渗出血水的嘴唇,牵出了道道沟壑。
但是他本已消失了神采的眼睛,却在这一刻清澈了起来,也微笑了起来。
“信仰。”
看见这样的笑容,风筝沉默了。
他的脸颊一阵抖动,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里闪着莹莹的亮光,缓缓的摊开了手掌。
“好吧,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可以高呼中国***万岁,然后毫无意义的死去。第二,说出那份名单的下落,回去照顾你的父母,给他们养老尽孝。”
望着眼前实际上已经做好了选择的同志,风筝仍然作着注定不会成功的策反戏码。
当他说出最后一个选择的时候,囚犯闭上了嘴,然后……
呸! 一口血水,结结实实的就喷在了风筝的墨镜上,脸上。
“我懂了,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
缓缓摘下墨镜,风筝将脸上的血水连同实在没有控制住情绪留下来的泪水一同擦去。
然后,猛地抽出了腰间的手枪! 砰砰砰砰砰! 一把搂住了囚犯的脖子,用枪口抵住了他的胸膛,一阵爆豆般的枪响,响彻了校场。
“送你上路的是你的同志,请你……不要怪他。”
荡起阵阵飞鸟的枪声中,风筝趴在囚犯的耳边,轻轻说到。
拼了命的喘息着,发着阵阵破风箱般的吼喽,囚犯的身体随着血液的流失,慢慢的瘫软了下去。
他目光中的神采随着生命一起飞速的消逝,最后抽搐着瘫倒在了风筝的脚下。
生命的最后一刻,一抹似乎是满足,又似乎是遗憾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渐渐凝固。
“漂亮!过!”
随着徐振华的一声打板,片场外顿时响起了一片如潮的掌声!
站在场边,看着扑棱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接受者柳云和徐振华夸赞的李有志,憋了一整个镜头气息的陈舒婷抿起嘴唇,缓缓的呼出了全部的浊气。
是挺不错。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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