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直接从码头直奔皇宫,行至宫门外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暗红色的宫墙庄严肃穆,让人凭空生出些距离感,谢图南的心中也不由得感慨,权势的中心自是大家向往的地方,可是个中之人却被禁锢,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如何,竟是听不见也看不着,令人无可奈何。
心中默叹一口气,敛了自己的心神,提了精神也好面圣,毕竟也已是晚上,而今上一刻也等不得,这个时间依旧要宣他们入宫,可见有多着急。
圣上对江南赈灾一事格外重视,此前已经听说了种种徇私舞弊之事,但从他们之前传回来的一些消息来看,情况还要严重许多,心中也是忧愁不已,一听说他们回京,立刻派了人去接。
昏暗的偏殿里红烛高照,除了贴身的夏公公,其他人都已屏退,众人行礼以后,圣上也免除了繁文缛节,各自赐座。除了谢子苓看着意气风发,谢图南重伤未愈,苏予锦形容憔悴,还未等回话,倒凭空令圣上生出几分心疼来,毕竟也都是自己的孩子,历练归历练,身体还是要紧的。
此番情况下,也就谢子苓一人上前,一五一十将事情禀告。尤其是易县百姓民不聊生,官府仗着天高皇帝远,任意妄为,克扣赈灾粮款,中饱私囊,甚至将他们平日里的胡作非为,也一并上报,直听得圣上频频皱眉,想象不到那小小县城竟也敢做出此等之事,当真是仗着朝廷鞭长莫及。
谢子苓本就能言善辩,再加之想要刻意表现一番,把此次行程说的惊心动魄,圣上大怒,一掌拍在扶手上,惊得夏公公赶忙上前劝圣上保重龙体,众人也忙不迭跟着劝慰。
圣上也是一时情难自禁,他又何尝不知,这些事必是经年累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如今想要整治,怕也是困难重重,可是不除又动摇国之根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不过好在自己的孩子也算是能分忧,圣上看了一眼殿下所立之人,个个也都长成了风华少年,也教他心生慰藉。
震怒之余,自是对朝中官员竟无人上报此事更是不满,自是料到有人做了保护伞,这才更让他忧心这些所谓的官员,本该为江山社稷曹劳,现在都因为一己私利就做出这样的勾当,怎么还能为国为民?
“看来朝中官员官官相护勾结至此,唉!”圣上一声叹息,一时之间大殿里无人敢多言,寂静无声。
圣上平复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夏公公,明日召集了在京所有王侯将相入宫,不得告假。此事必须彻查。”说罢挥了挥手,神色有些颓然。
夏公公领命,送了众人出宫歇息,一路上也不言语,众人也觉得沉重。
出了偏殿,已然是深夜,各人劳累许久,也相顾无言,由着宫人带路回了各自的府宅。
谢图南回了自己的宁王府,苏予锦这回子也不必担忧他的身体,宫中自有太医接管,更何况他现在也已有所好转,她也放心些,多日离家她也有些想念至亲,对于回家也有些期盼起来。
不过明日朝堂必然有些腥风血雨,苏予锦自然也是正事为先,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找了父亲,将杭城李治廷大人的书信转交。
一封沉甸甸的信,也让苏侯爷了解了更多他在京城见也见不到的事情,心里不免担忧,而对明日里的面圣有了点底,心中也暗自做了一番打算。
苏予锦连日曹劳,身子也有些挨不住,回了竹锦阁,一到了熟悉的环境,困倦异常,总算是好好休息了一番。
苏侯爷深知手上这封书信的重量,在面见圣上的时候,也不敢懈怠,心中也压了重石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