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鸾的大姊……
便是浮婼。
浮婼曾遭受线虫啃噬之痛,险些被毁容。
刘芷薇骂浮鸾蛇蝎心肠,竟是因为浮鸾曾害浮婼毁容?
这显然便与调查到的事实不符,也不知刘芷薇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不过,周钦衍很快便明白了她道听途说的来源。
除了浮婼,还能有谁?她都能让一只鹦鹉去嚼舌根,更别提用其它法子来让心思单纯的刘芷薇相信这些了。
他下意识便望向殿外。
浮婼虽是名义上的淮炀侯嫡长女,可她此番并未入席,也不知缩在殿外的哪个角落暗自瞧着这边的动静呢。
只不过,他原以为她是要当众揭开崔芷汐的身份。可事情的走势,似乎根本就不是如此。就连刘芷薇指控的,也是浮鸾,与崔芷汐并无相关。
她究竟闹的是哪一出?
*
底下的蔡氏已然坐不住了:“胡说八道!刘昭仪,我敬你是娘娘,不与你一般计较。君上和老君后跟前,哪儿由得你如此信口雌黄混淆视听辱我家鸾儿声名!”
“谁说我信口雌黄了?浮大小姐不是在尚寝局当女官吗?将她招来一问便知!还有孔御医和小侯爷也可以作证!当时浮大小姐毁容,还是孔御医和小侯爷力挽狂澜将人救下,免了她那毁容之危。”
蔡氏简直是被气笑了:“阿婼险些毁容不假,府中也因此彻查,当时府中为妍儿治丧一片忙乱,还是君上从旁帮衬着查找凶手的。昭仪娘娘非得说是鸾儿害了她大姊,可当时查到的证据指向的凶手分明便是……”
说话间,蔡氏下意识望了一眼坐在周钦衍下首的崔芷汐。蓦地,她意识到了什么,噤了声。
浮鸾衣裙凌乱钗鬟皆散,随着宫婢们下去更衣并整理妆容了。刚入殿,听到的便是她娘说的这番话。她不知当时浮婼毁容一事怎又被提及,可她却是知晓,当时指向的凶手如今已成为了当今君后。这样的话头,自然是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再被提及。
只不过,一见她过来,刘芷薇立马便想到了那鹦鹉学的舌,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对蔡氏欲言又止的话挑起了错处:“侯夫人欲言又止,不就是因为想不出为浮鸾开脱的说辞了吗?您也说了当时君上在场,还帮着查找了凶手,这证据在那儿摆着呢,浮鸾这个蛇蝎心肠的侯府嫡女,明面上友爱姊妹,还不是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她这种人,竟还有脸得了君上的赐婚。何太傅,我劝您还是劝君上收回成命的好,免得误了您家大公子的名声。哦,对了,您应该不知道,浮鸾曾经还和我爹议过亲呢,险些成了我娘亲。好在我爹是个只知道看脸的粗人,觉得她样貌粗鄙不堪为我继母。要不然我可能要因着是否选择大义灭亲跟我爹打起来呢!”
前头还好端端地在骂浮鸾对她大姊下手,后头话锋一转就变了味儿了,明着骂人家貌丑无颜了,还公然挑唆何太傅退婚。
不愧是威远将军娇养着宠大的独女,行事果真是毫无章法,完全乱来!谁惹了她不痛快,逮着谁就要报复回来。
不过,空穴不来风,且她说的还真有几分理儿。这淮炀侯夫人欲言又止,兴许里头还真的藏了什么猫腻。
淮炀侯府本就够乱的了。突然认祖归宗了一位大小姐,三小姐又在参与选后时惨死。结果这位原先的大小姐如今的二小姐又被刘昭仪指控说她谋害她大姊。
乱,不是一般的乱。
谁家摊上这种事,一万个糟心都不为过。
上首,崔芷汐听得却是凝了凝眉,眸光落在刘昭仪脸上,染上几分深思。
“姑母,这刘昭仪委实是不成体统。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吗?这什么事儿都往您和君上跟前捅。当众如此妄为,知道的明白她是至纯至善想要鸣不平寻一个真相,不知道的还要以为她是有意阻挠您的寿宴开席,与您不对付呢。”
她的声音不高,掌控着分寸,足以让该听到的都能听到。
老君后作为今儿个的寿星,她一改往日里简朴素色,一袭明艳的宫装,头上那根彩凰银凤簪闪着熠熠光泽。自从老君上被逼退位后,这根簪子几乎便成为了她压对方一头的标志,在如此重大又有意义的日子里,习惯性便会戴上。
她听了崔芷汐这话,当即便怒斥了一声:“哀家的寿辰非得蹿出些嗡嗡之声搅扰好事,可不就是与哀家不对付吗!?来人,开宴!上菜!歌舞呢?”
这话,却是说得重了,在寂静的大殿内,众人都听了个分明。
老君后她动怒了。
一时之间,乐声起,那早就待命的宫人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佳肴呈到各个案头。
钱嬷嬷低垂的眸眼敛去复杂的情绪,眼角余光扫过崔芷汐的侧颜,接过了宫婢送到老君后桌案的茶饮。
崔芷汐却是笑着走了过来,亲手为老君后倒了一盏温热的鲜牛乳:“姑母夜里不易安睡,还是喝牛乳更为稳妥。”
“还是你知晓心疼哀家。不像某些人,一点儿当人儿子的自觉都无。”老君后斜睨了周钦衍那头一眼。
周钦衍被扣下这么一口锅,倒也不甚在意。
他瞧着底下,蔡氏和浮鸾已经到了淮炀侯那边,刘芷薇却并未入宫妃这边,也并未随着威远将军过去他那头,反倒是挤到了浮鸾那头,嘴唇开开合合,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十二岁的小女郎,虽为昭仪,却依旧未有半分成熟与稳重。在维护自家阿爹一事上,格外执拗,也便对浮鸾格外针锋相对,不愿就此作罢。
“侯夫人非得说我信口雌黄,那行啊,你倒是说出那个谋害了浮大小姐的凶手是谁,那我就不再纠缠不休了。若你说不出,你就不打自招了,凶手就是浮鸾无疑!她下毒害她大姊毁容,她就是蛇蝎心肠她就是歹毒心思她就是不配得到君上的赐婚!”
此时歌舞渐歇,丝弦之声渐止。这道突兀的女声夹杂其中便显得格外情绪高昂清晰可闻,充斥着整个长安殿。
蔡氏被刘芷薇步步紧逼,可又不能当众说出证据指向的那个凶手,如此一来,事情便陷入了僵局。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在旁人跟前维持的良好教养终归化为了虚无。浮鸾站起身来,愤恨地指着旁边张牙舞爪的人:“刘芷薇,你别欺人太甚!我为了破坏我和太傅府的婚事,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说我毁了我大姊的容?说我不折手段?说我蛇蝎心肠?把我贬低到尘埃里,让我被退亲,然后你爹再趁虚而入捡漏吗?你爹为了娶我,还当真是够豁得出去啊,让他女儿这般无理取闹没脸没皮地污蔑于我!我今天就将这话放在这儿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他!让他死了那条心,仗着对我家的那点子恩情就挟恩图报!”
若非是在御前,刘芷薇估计又要冲上去和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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