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哪哪都痛?
明明刚入宫时好好的,与旁人交谈时却有些心不在焉,随后便这般猝不及防地疼痛倒下。
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殿内的诸人忙将焦点移到了汪首辅桌案上的那酒壶和酒盏。什么病症能让一个平日里健朗的人突然浑身疼痛并且不支倒在桌案上,还说不出话?中毒,是眼下唯一的可能了。
老君后的千秋宴,竟混入了胆敢谋害朝廷重臣的贼子!且对方谋害的,也许还不仅仅只是一个汪首辅,甚至还可能是今日参加千秋宴的所有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众人便是头皮麻烦,心神俱慌。想到适才众人闲谈时或饮茶或饮酒,只觉得自己可能也中了毒,脸色瞬间便不好了!
殿内的丝竹之声,经了这一变故,早已撤了下去。
大臣们围在汪首辅身边,纷纷询问着蔡昱漓。只等着他说出一个中毒,他们便纷纷去催吐。哪怕是将肠子都吐青了,将胃部都吐空了,也豁出去了!命只有一条,不容耽搁!比起一点点的不适,总比像汪首辅这般的强!
蔡昱漓迎着那一双双热切期盼的眼神,终于在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给出了他所知的答案:“汪首辅的脉象有异,似乎是气血亏损。敢问汪大人这几日是否频繁房事,劳累了身子?”
“轰——”
围着的众人耳中纷纷炸开了巨雷。他们听到了什么?频繁房事?劳累了身子?汪首辅他这把年纪了,竟还如此勇猛,在这一道上如此发愤图强?
不过众人又一想到汪夫人故去都有一月了,首辅大人为汪夫人节欲那般久,终于能开荤了。一番激动之下难免便失了分寸,也算是情有可原,更是情理之中。
想通了此中关节,有人便打起了哈哈:“小侯爷,你确信是房事之故?这寻常的房事,怎可能让男子累成这副疼痛的模样?汪大人如今是连话都难以说完整了,眼皮都睁不开了。这……有些不对劲吧?”
“确实是不对劲。”蔡昱漓直言不讳,“想来汪大人未曾顾及自个儿身子便拼命挞伐,恕我直言,汪大人在一两个时辰前应是又经历了一场房事。”
“轰——”又一个雷砸了下来。
一两个时辰前……
不该是准备入宫为老君后贺寿吗?
身为内阁首辅,竟如此白日宣淫!?在入宫之前竟还流连女子床榻,沉迷房事?
即便是为了死去的汪夫人压抑了过久,夜里头和府上的姨娘们欢好也便罢了,怎青天白日的也如此不顾惜自个儿身子,还真当自个儿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呢?如此这般,又置老君后于何地?
大臣们瞬间便不淡定了。有些崇尚孔孟之道的大臣只觉得这位向来便是读书人心目中典范的内阁首辅,当真是太荒唐了,有辱孔孟,有辱圣贤,更是有伤风化!
偏偏更荒唐的还在后头。蔡昱漓又凝神诊了下脉道;“汪大人的脉象多变,此刻又是凶险万分。实非我妄言,这般房事,害人害己,汪大人危矣,恐会立时丧命!我需要立即为他施针。不知太医院的哪位大人随身携带了药箱?”
前来参加千秋宴的自有太医院的院正和御医们。只不过这般的大喜日子,谁会没事带个药箱在身旁?
偏偏还真有人未雨绸缪,将自个儿的药箱给贡献了出来。对方自觉比不过医圣的徒弟,也不从蔡昱漓的手中接手汪首辅,只是默默在一旁观摩学习,时不时和其他同僚们交换一下眼神。
这头,众人围在一处,气氛热烈紧张。
而另一头,奉蔡氏之命来找蔡昱漓的婢子见自家小侯爷陷在人群中,急得双手交握揪紧不知所措。眼见淮炀侯在人群外围,她犹如见到救星,忙到了他跟前:“侯爷,夫人说何夫人并未单独约见小姐。二小姐恐怕是被什么人算计了去。夫人让奴婢来找小侯爷去问问何大公子那边是否见过小姐。夫人还怀疑会否是威远将军将二小姐给……”
淮炀侯越听,那一把美髯便差点没被他给气得吹掀了去。
被圣旨赐婚的何大公子作为未来的妹夫,正极为捧场地在给蔡昱漓打下手。至于威远将军……
淮炀侯环视了一圈,竟未在长安殿内瞧见威远将军的身影。
他又仔细回忆了一番,又找了好几个内侍确认,确实是未见到刘罡正入殿。
这般一来,淮炀侯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莫非真被自家夫人给料中了吧?
不行,必须得尽快将人给找到!
“你,速速再去寻人。”
淮炀侯将婢子打发了去,自个儿也不耽搁,招呼了自己的长随,又出了殿门,吩咐了带进宫来的几名护卫,尽量低调地在宫中寻人,切莫冲撞了贵人们。
人都散了出去,他心下焦躁,压根就坐不住。再加之殿内还乱糟糟着,君上和老君后的御驾还未至。他索性也不耽搁,便打算亲自去找人。
然而,他还未走远,便瞧见宫灯的暖黄光芒下,有两道女子的身形渐行渐近。双方本该一个活泼俏丽,一个温婉端庄,可却偏偏不顾形象,扭打到了一起,发髻钗鬟凌乱。
其中一人,不是浮鸾又是谁?
而两人的身后,竟还跟着威远将军。犹如尊大佛一般,默默护送着,放任那两名女子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