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爱慕本君的话了吧?让本君的昭仪听了去,她嫉恨上了?”
刘芷薇不过才十二岁,情窦未开,浮婼与她一同参与过选后,可从未觉出过这小女郎对他有过什么爱慕之心。亏得他竟能如此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这是仗着天色昏暗足够遮羞是吧?
“阿婼教这鹦鹉的是‘本君哪日宠幸刘昭仪呢’。”
周钦衍抽了抽嘴角:“这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这是将他塑造成了恋/童癖呢?
浮婼深以为然:“确实是玩笑呢。”
实际上,想要让性情耿直单纯轻率的刘芷薇发怒,只需要对症下药即可。她最在意的是他爹,并为了他爹屡屡对浮鸾使绊子。那么,只要教那鹦鹉说出些不利于威远将军的话便是了。
“鳏夫真讨厌!”
“我死都不要嫁鳏夫!”
刘芷薇成日里被拘在后宫,最常来逛的便是揽芳亭这边,对于这只鹦鹉更是喜爱得不得了。若是平常听到这些话,自然是不会即刻便联想到她爹身上。可偏偏浮婼挑了今日的时机,让那鹦鹉学会了这话,在浮鸾就在当场的情况下,让那鹦鹉说出了这两句话。
刘芷薇自然是不假思索地将浮鸾当做了发怒的对象,认定了是她对着鹦鹉说了那话,才导致了鹦鹉的学舌。
两人之间的掐架,不可避免。
而果真,另一头那两人已经剑拔弩张,身边跟着的宫人想要极力劝阻,却是有心无力。这般一闹,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周钦衍瞧在眼中,也不再故意询问浮婼教了那鹦鹉什么话了。左右不过就是刺激刘芷薇之言。且这言语,极大可能与她的软肋有关。而她的软肋,他不做第二人猜,定是她爹刘罡正无疑。
“你设计这两人见面,又闹出冲突,究竟是为何?”
这才是他不解的,亦是他担忧的。
浮婼却顾左右而言它:“老君后娘娘的千秋宴时辰已至,君上迟迟不至,让老君后娘娘情何以堪?这一个个可都等着您出席呢?您若与阿婼继续待在此处,不合适吧?”
“那你告诉本君,你今日到底想做什么?”
“君上是怕阿婼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毁了老君后娘娘的寿辰之喜吗?”浮婼巧笑倩兮,美人娇艳,明眸璀璨,“君上多虑了,阿婼不过是一个小小尚寝局女官,又能做什么呢?顶多便是得了尚寝大人的吩咐,为您今夜宠幸后宫的事宜准备一番罢了。”
“你听本君一言,你所做之事暂且都搁下。本君早已有所打算,只要再过些时日,本君定然……”
“君上可莫要再与阿婼废话了。阿婼小小女子定然掀不起什么风浪,绝不会扰乱了君上的大计。”
见她不愿听,周钦衍将人逮到自己怀里,双手撑在她的肩头,让她与自己对视:“你想在今夜揭穿一国君后的真实身份,是也不是?”
浮婼一怔:“你竟知道?”
这一句,竟不知是在说他知晓她的计划,还是说他知晓孙袅袅的真实身份。
“本君知晓她叫崔芷汐,压根不是诚宁伯府的孙袅袅。但她的意图本君还在查证中,在真相未明朗之前,还不能动她。封后大典不是儿戏,此事不仅事关诚宁伯府,还攸关皇家。不是说揭穿就揭穿没有妨碍的。你听本君一言,搁下你想要做的事,再等一些时日。”
“君上觉得,阿婼是为了一己之私,想要报她用线虫险些毁我容貌之仇,是以非得不顾一切想要在老君后的千秋宴上揭穿她的身份?”
周钦衍语声一滞。
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毕竟浮婼不是个肯令自己吃亏的主。她那般在意她的那张面皮子,爱惜娇养,精心呵护。她不仅受了线虫啮啃肌肤之痛,还险些毁了容。对方如此歹毒,理当受到应有的惩处。
见他面色微僵,浮婼轻叹:“君上是对她有情不愿动她,还是因着未查到她的过往,生怕师出无名或伤及无辜?”
“本君自是对她……”
“君上,自欺欺人要不得。”浮婼打断他,“如此娇妻美眷,她有才名,有容貌,有气度,又胸有丘壑,是君后的不二人选。要我说,与其让真正的孙三小姐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如让这位冒名顶替的崔小姐坐在上头。只不过……”
她朝他眨了眨眼,戏谑道:“恐怕她与孙三小姐一样,都是心有所属再不愿割舍给旁人了。即便是君上,也无法让她倾心呢。”
“你调查出了她的过往?”周钦衍忙道。
浮婼并未否认。
不是调查出,而是,又忆起了一些事儿。
崔芷汐,崔氏女。
“曾经名满京师的崔氏女,擅岐黄、擅机关、擅权谋,更擅揣度人心。临了,却要以这般枯容下黄泉。”
曾经,她给了一个人五十七年,让她回到韶华岁月,去探查属于她的真相。
而如今,她却遭到了她的反噬。
易寿之举,你情我愿,她也算是于她有恩,这份恩情在初时的崔芷汐看来,足够她用任何事情来馈赠,是以她会那般毫不犹豫地想要送她首饰铺子,想要结交她。只不过因着她的那份心机,她不愿与之为伍罢了,却被她算计了去。
“君上若信我,便尽早让一切归于原位吧。只不过今夜,恐怕不能在君上掌控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