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选后比试,即便她与孙三小姐结盟,对她又有何好处?”
“兴许她是不甘心就这么退出选后。如果孙袅袅成为新任君后,答应替她转圜让她入了后宫呢?”
“你想得太天真了。汪二小姐曾成为老君上的女人,此事老君后和君上皆已知晓,为了全了汪首辅的脸面,才让汪首辅选择是将她送入老君上的宫里还是退出选后自由婚嫁。汪家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想来等她休养好了身子,很快便会将她低嫁。”
浮妍听到此处,面色一震,心头也跟着发紧。
此前她虽有听说老君上似乎碰了汪紫衾,但也只是道听途说,不敢作准。如今从浮婼口中坐实,她只觉得身子一阵阵发凉。
她唇角发颤:“若当初汪首辅选的是让她继续参与选后,会如何?”
浮婼本就怀疑浮妍与老君上之间存在着猫腻,如今见她由汪紫衾一事面色生变,她也便与她说道:“皇家不会给她这个选择的。她伺候过老君上,腹中又有老君上的骨肉,怎可能再让她参与选后成为君上的妃嫔?这岂非秽乱宫闱?别说是老君后和君上都不会同意,就是老君上,也不会容许她给自个儿戴这么一顶绿帽。将自个儿的女人塞到儿子的后宫,对于老君上而言,也是一桩奇耻大辱。”
越听,浮妍便越是心惊。
这些,她虽然也有考虑过,可从未细细思索。老君后承诺过她会顶住老君上的压力,帮她参与选后,只需要她入了后宫后成为孙袅袅的助力即可。
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去帮孙袅袅巩固后位,她想要让她的阿衍心心念念只有她一人都来不及,又怎可能助其她女子?
她不惜得罪临川诗社的众贵女承担起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角色压断了那桥落了水,也不过是想要在父母面前暴露自己的身孕,将此事栽在君上身上,让父亲误以为她已失身君上,非他不嫁,不顾一切帮着她入了那选后名单,以期获得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可她明白,老君上绝对不会放过她。那个霸占过她的老男人,冒充她的阿衍一遍遍地在黑夜中折腾她,可笑她竟一直沉溺于假象不愿打破那些自欺欺人的幻象。最终鼓起勇气孤注一掷地打破幻象,终于明白自己错得离谱,所托非人。
她想要让一切重新回到正轨,拼尽一切参与选后,可她怕她的肚子届时会瞒不住,更怕老君上会百般阻挠因着这孩子让她入他的后宫。
汪紫衾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选择了远离老君上远离后宫。
可她,却要做那飞蛾,远离老君上的掌控扑向她的阿衍。
“大姊,你会帮我的对吗?我不能输,我一定要成为阿衍的女人!”浮妍倏地握紧了浮婼的肩头,眼神执着。
浮婼被她那眸光看得心惊,一时之间竟是愣了愣。
随后,她模棱两可道:“你瞧瞧我如今的处境,自身难保。但你也宽心,你的运道不会差的。”
瞧周钦衍对浮妍不上心的样子,若非浮妍是蔡昱漓的妹妹,这些年来定然是得不到厚待的。且若浮妍真的与老君上有染,周钦衍身为君王,不会让皇室秽乱,只会将她严惩,顶多就是让她像汪二小姐那般自行抉择。
浮妍想要入周钦衍的后宫,难如登天。
见她还要再说,浮婼忙朝着上首的君王拔高了嗓子开口。
“君上,阿婼手上的绳索可否解了?”她腆着脸求恩典。
“你纵火弑君的罪名本君还未找你算呢!你给本君在底下老实着点儿!说说吧,你那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此不计后果地行事,是想让你淮炀侯府满门被戮吗?”周钦衍可不会轻易如了她的意。俊脸绷着,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浮妍听得这问罪侯府满门的话,忙不迭跪下:“君上,我大姊决计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其间定有隐情,望君上明察。”
浮婼见她如此,暗叹一声,也不得不伏地叩首:“第一局既然说是君上被困,阿婼自当尽力营救君上。然则君上所在的帐篷外高手如云,定然不会容许阿婼轻易靠近。阿婼唯有出此下策,才能偷溜进入帐内营救君上。”
直到此时,浮妍才明白当时浮婼选了火折子的用意。
她真是没料到自己这位大姊竟如此胆大。胆大到竟要将他们淮炀侯府满门都冠上一个“纵火弑君”的重罪。她也不得不叹服这位大姊的心狠,为了一个君后之位,不惜拿自己的命和淮炀侯府满门来博。
浮婼挑眉笑望着上首年轻的君王,装腔作势地叹了一声:“君上仁德,阿婼不过是为了破君上设下的局才行此险招。君上该不会真的要让今日这场君后之争染上鲜血吧?”
周钦衍单手支颌:“你这般说确有几分道理。更何况你还孕了本君的子嗣,本君于情于理也该对你网开一面。若不然,坊间指不定又该传出本君为了止谣而灭你侯府满门的糟心事了。本君委实是冤。”
这些谣言坊间传得绘声绘色,早被编造出了无数版本。
如今这位正主竟自己将此事给捅了出来,颇有几分嘲弄的意味。
浮婼暗道这位君王不是个愿意吃哑巴亏的主,他今天故意逮着她不放并且意欲问罪淮炀侯府满门,追根究底不就是要和她算这一笔账吗?
想通这一点,她再次叩首,做小伏低道:“阿婼惶恐,万万不敢辱没了君上声誉。”
他要算这笔账,要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澄清,那她就配合,还他一个“清白之身”。
在场之人默默消化这事,入选的其她几名女子皆是思绪起伏。
浮婼见周钦衍没再发难,趁势再叩首:“谢君上不杀之恩,君上仁德,臣女贺南承江山绵延千秋万代!”
声线清亮透彻,语声铿锵回荡。